紅衫兒也在年前入了三等,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高階戲伶的聚會,臉色很是興奮,隱隱透出一絲紅暈光澤,端端一立,在一眾女弟子顯得極為出挑。
同為三等弟子的止卿也該來的,可眼下還沒看到人,怕是要等會兒跟著唐虞一併現身,畢竟他是唐虞唯一的親傳弟子。
另外,花家姐弟雖不是三等以上的弟子,但一個是四師姐塞雁兒的婢女,一個是三師兄朝元的弟子。倒也都聚在了此處。
不一會兒,唐虞也來了,今兒個他著了一身濃色的絳紫輕袍,愈發襯得其身形高挑,氣質深默。他身邊跟了一個素衫的玉面公子,正是止卿。
看到子妤也在,止卿頷首,眼神柔和地與其打了招呼,只是瞧見紅衫兒時,眉頭微蹙地匆匆別開眼,也不顧紅衫兒一雙美目痴痴顧盼著。
受了止卿冷落,紅衫兒又狠狠瞪了一眼花子妤,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紅唇微抿,又立馬別過眼去。
子妤倒覺得好笑,這些年來,紅衫兒明裡暗裡都和自己有些不痛快,也不知她到底怎麼想的。不過她懶得與其計較,畢竟對方是正牌三等戲伶,而她只是塞雁兒的婢女罷了。自己這五年來雖然也一直在無棠院上戲課,卻根本沒機會上臺,按理與這紅衫兒沒有半分的威脅。
可花子妤卻沒想到,紅衫兒純粹是看她不順眼罷了,心裡從來想的是:憑這婢女,長得不夠美貌,唱功不夠驚豔,卻時時處處都和自己平起平坐,真是豈有此理!奈何她一來和諸葛府的小少爺交好,二來和薄侯千金也是常來常往的。自己除了心中不忿,卻不敢真的和她撕破臉皮,只要偶爾用眼神挫挫她的銳氣。
倒是青歌兒在一旁看的仔細,在花子妤和止卿之間來回掃了掃,眸子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涼意,卻又不知是為何。
眾人等了一會兒,陳哥兒就來了,說是班主稍後就到,於是大家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立垂首而立。
。。。。。。
一臉的風塵僕僕,花夷此番也是從宮中歸來。每次有重要的演出,三家宮制戲班都得進去先碰碰頭,聽從內務府的各項安排,這才好回來制定自己的計劃。
臉色有些鐵青,花夷一身青藍的綢服也被他一手攥地有些皺了,端坐在無棠院的上首,接過陳哥兒遞上的熱茶喝下一口,這才沉緩道:“這次諸葛貴妃的壽宴演出,不是咱們花家班壓軸。”
“什麼?”
“怎麼可能?”
“這些年來,咱們都是壓軸的啊。。。。。。”
花夷寥寥幾句話,就引發了下首弟子們的騷動。三等以上戲伶雖不多,共有二十來人,加上師父們。三十四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使得整個無棠院都陷入了一種迷惘喧鬧的氣氛中。
“大家安靜。”
還是唐虞率先發了話:“且聽班主如何應對,大家都先彆著急議論。”
身為戲班二掌櫃,唐虞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畢竟輔佐花夷快五六年的時間,他也並非當年那個十七歲的淡漠少年,如今眼神隨眼同樣冷漠,卻多了一絲犀利和沉穩,讓人無法忽視。
“好了,一個個都如此沉不住氣,都住嘴!”
花夷揮揮手,臉上有無奈的神色。看著花家班所倚重的這些三等以上戲伶,心頭總有種微微發苦的感覺。任挑一個,都是全國各大戲班子搶著要的人物啊,讓他們都在花家班待著,久久不能出頭,也是一大憾事。
清清嗓,不讓自己去想那些,花夷又喝了口茶,徐徐道:“內務府的馮爺和本人也是老交情了,他的解釋是:只想圖個新鮮,抬舉我們做打頭亮相,好讓貴人們一看就高興。”
花夷口中雖如此說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輕蔑:“他們說的好聽,讓我們開個好頭,其實就是給佘家班的小桃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