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入宮固寵,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所以,你要說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我都清楚明白的很。”
說到這兒,諸葛暮雲深吸了口氣,又自嘲地笑了笑:“而今日我來,也不過是心念所至,就來了。因為看著你,至少還能感覺離我的那個夢近一些。”
沒有說話,子妤只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袒露心扉,更沒想到她會肆無忌憚地說出那些禁忌的話語。心中有了欽佩,更覺得她有著人世間最大的可憐和可悲。
子妤想到這兒,突然道:“唐師父是一個性情中人。他本出生於江南大族,卻為了戲曲之道甘於放棄安逸的生活,而孤身一人來到京城主動投身花家班學藝。他天賦極高,十五歲就曾名動京城,卻因為不喜被人輕慢而決然地放棄了登臺,轉而專心地教習弟子。”
聽見子妤娓娓道來,諸葛暮雲眼神一亮,就想幹涸了許久的旱田遇到了甘霖,急切地吸取著關於唐虞的點點滴滴。
願意把自己所瞭解的唐虞告訴諸葛暮雲,子妤繼續說著關於他的點點滴滴:“。。。。。。他在弟子們面前十分嚴厲,甚至可以說是不近人情。當年我參加弟子選拔,就被他狠狠地踐踏過自尊心。可相處下來,你會發現,他對待弟子極為細心,無論你有什麼問題,他都會耐著性子一一為你解惑。有了他的直言不諱,我在學戲的路上才少走了許多的彎路。沒有他,我也不肯能又機會早早地登上夢想中的戲臺,得到入宮獻演的機會。”
“那他生活中呢,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諸葛暮雲忍不住插言問了一句。
嘴角微翹,子妤勁量讓自己心裡的甜蜜隱藏好,這才又道:“生活中的他,卻更加讓人欽佩。擅醫道,擅絲竹器樂,擅戲文的撰寫。。。。。。他好像是無所不能。所以,身為他的弟子,我有些時候覺得有些慚愧,因為終其一生,我可能都無法學到他本事的一半。”
“他,可有中意的女子?”諸葛暮雲臉上閃過一絲粉霞:“我就想知道,他那樣美好的男子,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又會有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與之堪配。”
會心一笑,子妤臉上也不經意地泛起了點點紅暈:“他不會只看外表,他在乎的是內心的契合。只有能讀懂他的女子,才能成為他的妻子。。。。。。”說到這兒,子妤心裡還藏了一句:自己就是那個能讀懂他的女子。
出於女人的直覺,諸葛暮雲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其實,若非你是他的弟子,應該很般配吧。可惜了。。。。。。”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子妤起身來,提了茶壺給兩人都添了水:“諸葛小姐,我沒想到你會對我說那些話,所以也就沒有遮攔地把我所感所知的唐師父都告訴了你。但我希望,從今天起,你能把對我所言全部都埋在心裡。不然,在這深宮裡,沒有誰知道哪一天你會因為心中所想而失了卿卿性命。”
釋然地笑了,好像有些如釋重負,諸葛暮雲站起身來:“來之前,我可沒想到自己會把心裡的話都告訴你。實話實說,諸葛家家教極嚴,我幾乎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能說說心裡話。今日和你一敘之後,我才竟感覺一身輕鬆。”
神態極為輕鬆,子妤隨意地一點頭:“諸葛小姐若是想找人說說話,儘管來就是。別的沒有,這桂花茶管飽。”
“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諸葛暮雲完全卸下了固有的防備,“子妤姑娘,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子。尋常家的小姐們見了我,都只有躲得遠遠的,好像我是個滿身刺的荊棘草一樣。只有你,從來都是一如平常,反倒讓我覺得有些自慚形愧。所以我說你不像個戲娘,倒像個。。。。。。總之這份淡然至極,無驚無擾的氣度,只有那些經歷過大起大落,見識了人間繁華的人才能擁有吧。”
“這是你高看我了。”子妤被她說得臉上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