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過了三年,關外傳來了訊息,晏杭的家書中提到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大半年也就能徹底擊潰敵軍,到時他率軍回京,要親自去陽城提親,娶他心愛的女孩兒回家。
盧向晚很高興,她也知道書月等了晏杭這麼多年實在是不容易,特地為書月準備了不少好東西,甚至幻想著等兒子得勝歸來,把書月娶回來大婚的那一日,她這做母親的定然要大醉一場,好好的慶祝一番。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在最後關鍵的那一戰上,晏杭出了事情。
信上說晏杭一人衝到幾百人的敵軍中,取了對方敵軍首領的頭顱,可再回去之後卻從大馬上轟然倒下,他渾身是傷,尤其是太陽穴處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出來一道口子,血都模糊了他的頭髮,當時命懸一線,將士們取得了勝利卻無人笑得出來,大夫想盡法子,晏杭卻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手裡始終攥著心愛的女孩送他的香囊。
最後一仗前夕,他與隨從司馬寒在燈下喝酒,眼含溫柔笑意,說這一仗打贏之後便要回去迎娶他的四妹妹了。
血浸透了香囊,他卻遲遲沒能醒來。
最終,副將軍決定趁著他還未徹底斷氣,儘快抬著他回京,而看晏杭這情況,定然是撐不住,只怕註定要為了天下朝廷而犧牲……
晏杭最貼身的隨從司馬寒,一個五大三粗的行武之人,卻跪在晏杭的身側,從胸前衣襟裡掏出來一封信,聲音哽咽地讀著。
一個大男人腔調,帶著哭,卻努力去笑。
他讀的是盧書月最後寄給晏杭的那封信。
「表哥一去八年,不知是否變了模樣?聽聞表哥今夏有望收兵回京,阿月歡喜不已,盧家亦備下酒菜,只等表哥回來那一日。此外,兩月後觀花橋想必又是十里荷花,美不勝收,表哥從前說帶阿月去賞荷,阿月昨日夢到觀花橋荷花盛放,的確是宛如仙境……」
一字一句,未曾直接說一個想你,可誰人不知道,他們等了彼此八年。
司馬寒讀著讀著痛哭出聲,而晏杭竟然罕見地睜開了眼。
他醒了,也撿回了一條命,卻從此好似變了個人,他再未曾提到過他那四妹妹。
司馬寒高興地說:「盧四表姑娘若是知道您好了,必定高興極了……」
可晏杭一聽到「四表姑娘」這幾個字,幾乎是立即頭開始疼了,一次次的,再沒人敢在他跟前提過四表姑娘。
他養傷小半個月,便回了京城,無人對他提起來盧書月,凱旋迴京家都不能回,卻要先去見皇上。
皇上當著文武百官,對他大肆誇讚,賜婚太傅家的千金陸鶯嵐給他。
晏杭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他如今只記得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艱難地打仗的,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喜歡過誰。
而盧向晚知道了晏杭的傷,再扒開他頭髮瞧見他那太陽穴處的傷,當時痛哭出聲,而後從司馬寒那裡知道了晏杭把書月忘記了這件事,更是愕然。
起初盧向晚是不信的,她不喜歡什麼太傅家的千金,那是個病秧子,又是宣德侯府素來不熟悉的人家,直到她親眼瞧見晏杭有一次頭疼發作的情景。
那一日,她瞧見他的香囊舊舊的,便問他:「這香囊是你四妹妹給你做的吧?都這般舊了,你還戴著,如今你又與太傅家的陸小姐定了親事,還是……」
話都沒講完,晏杭已經變了臉色,他眉頭皺著,問:「四妹妹給我做的?哪個四妹妹?這香囊我帶了好幾年,喜歡的很,我正在想,怎麼我都不記得這香囊是哪裡來的了?」
他坐在那裡,越是想,越是頭疼,最後疼到轟然倒了下去……
後來,盧向晚忍著心痛,讓人把家中所有關於盧書月的東西都給換掉,而晏杭身邊的那些私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