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輕輕一嘆,“穎兒能哭出來說明無礙了,可是苦了這個孩子了。立成,議和瑄兒健在,這可是天大之喜,速速派人去兩位叔父府上報信,同時……給朝廷報個訊吧。”
“穎兒,莫哭了……”張瑄默然躺在崔穎床榻邊上因為他也是“重傷在身”所以家人就將他安置在了崔穎的身邊,共處一塌。好在兩人如今已經算是夫妻,也不算什麼。
張巋緊緊抓住崔穎冰涼的小手,心裡有千言萬語嘴上卻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心底裡湧動著無與倫比的暖流和愛意。
崔穎撐著身子做坐起來,凝望著張瑄,慢慢止住了哭聲。
“郎君尚在,上天對奴家不薄……”崔穎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清秀的臉上旋即又浮起一絲紅霞來,喃喃自語“君不負妾,妾不負君,海枯石爛此心不移。”
張瑄心神感動,緊緊抓起崔穎的手柔聲道“穎兒,張瑄能得妻若此,豈不是上天修來的福分?娘子如今為某哭乾哭盡了眼淚,自今往後,某絕不會再讓娘子傷心一刻!”
聽著張瑄信誓旦旦的情話兒,崔穎羞紅了臉,卻任憑張瑄握著手,趺坐在張瑄身側,靜靜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情脈脈。
慢慢地,崔穎突然輕輕掙脫了張瑄的手。
緩緩脫去自己罩在外面的麻衣,露出其內的大紅喜裙。探著雙手,紅著臉輕輕柔聲道,“妾的纓帶,還需郎君一解。”
張瑄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唐人的婚齊辭l儀雖然不如後世繁瑣,但也有著明定的禮制儀式。這最後一道禮儀,就名為解纓,由新文卝字百卝度貼卝吧首卝發郎親手把新娘的髮髻和喜裙纓帶解開口因為在新婚洞房裡,妻子頭上盤著的髮髻和象徵性的纓帶,自己是不能解的,只能由丈夫親手來解開口
張瑄凝視著羞澀甜蜜微閉著雙眸的崔穎,突然搖了搖頭輕輕道,“娘子,今日暫不解纓……張瑄欠娘子一個盛大的婚禮,待來日,某必還娘子一個婚禮!”
崔穎心內一顫,驀然睜眼望著張瑄柔聲道,“只要能跟郎君相守在一起,妾不在乎這些俗禮。妾即已嫁入張家,就絕無再出府之理。自今日開始,妾便是郎君娘子,日日當盡妻子本分。”
張瑄柔聲展笑,“娘子想要離開,某也不會答應。但婚禮之事,必要補辦,某一定要讓娘子風風光光地成為張瑄夫人,而不是如今這麼倉促。
“穎兒,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長安城裡最幸福的新娘子。”張瑄暗暗咬了咬牙,卻是沒有說出口來。
……
張瑄竟然沒有死~一這個驚天的訊息在最短的時間裡震動了整個長安城,有人興奮歡喜,有人錯愕驚訝,當然也有人憤怒失望。
御書房。
皇帝聽到這個訊息,手裡正捏著的一本書冊陡然滑落在地,貌似渾濁的眸子裡精光四射,良久不語。
高力士也是非常震驚……張瑄沒死,但……
“老東西,仔細給朕講來,憲竟是怎麼回事?!”李隆基猛然一拍桌案,臉色非常陰沉。
張瑄沒死當然不是什麼壞事,但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皇帝似乎被人當成玩偶一樣耍弄了一場,簡直是豈有此理!
“大家,據報,說是張瑄當日被刺客追殺,適逢有義士相救……張瑄被義士救至城外,因為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今日方才清醒過來,被人抬回家中……”高力士小心翼翼地說著,一邊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李隆基嘴角了一下,憤怒地拍著桌案,“混賬東西,朕竟然被欺瞞至此!傳朕的口諭,傳京兆府尹石清進宮見朕!朕倒是要聽聽,他怎麼給朕解釋!怎麼把活人變成了死人!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竟敢如此欺瞞於朕,讓朕失卻顏面!”
李隆基盛怒之下,高力士恭謹領命,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