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性氣質的人舉手投足,卻又讓人自然生出服從之心,她抬手示意繼續,他們也就繼續了。
話題很自然轉到那些知名士子出身何處,背後有何勢力,擅長什麼。
鐵慈讓丹霜赤雪也坐了,要了些酒菜,靜靜坐著聽。
樓上雅間好像有人在聽曲,也有人在聽書。
鐵慈坐下沒多久,有個中年人,帶著幾個護衛進來了,中年人面容平常,目光在樓內溜了一圈,看見鐵慈,目光一亮,下意識要過去。
他身邊護衛低聲道:“老爺,大堂雜亂,還是坐雅間吧。”
小二迎上來,這些在盛都混的跑堂最會看人,一眼看出這人氣質不同尋常,三言兩語,便把中年人請去了雅間。
鐵慈背對那中年人,人來人往,並未注意到對方。
只是過了一會,她聽見樓上說書的,原本說的英烈傳,改成了慈心傳。
大堂裡更是無人注意誰來誰走,討論得熱烈。
鐵慈默默記下了幾位眾人都很推許計程車子的名字,連帶有人八卦的對方可能存在的背後關係。
“……你們說的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有人忽然笑道,“什麼首輔遠親,什麼大學士老家出來的,什麼尚書看重,都不抵這其中兩人,上達天聽,蟾宮折桂,板上釘釘。”
正默默嗑瓜子的鐵慈眉頭一挑。
樓上正眉開眼笑聽書的中年人一怔,揮揮手示意說書的先兒先停一停。
人們七嘴八舌問是誰。
那人道:“躍鯉書院那幾位啊。”
“那又如何?”
那人意味深長指了指上方,道:“不可說,不可說。”
丹霜眉頭一挑就要起身,被鐵慈按住。
她看了那個裝模作樣的人一眼,面容普通,普通得扔進人堆裡轉眼就翻不出來了。
“你是說皇太女嗎?”有人冒失地道,“皇太女是曾在躍鯉書院歷練求學,不過時日短暫,普通同窗而已。你這話說得不妥當,你是在說太女會舞弊?皇太女何等人物,怎麼會因為短暫同窗就有所偏私?”
“哎這位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太女會舞弊偏私了?”那人笑道,“不過你有句話說錯了,那幾位和太女可不是普通同窗,書院暫時關閉後,他們有的一直追隨太女,隨著去了東明永平西戎,有的直接承太女恩惠,因為太女才得了書院就學的名額,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啊。”
眾人一時都默默,這話題太敏感,是在暗示太女插手書院,拿書院學生名額籠絡人心。而太女既然費了這麼大心思籠絡人才,自然不會令他們會試落空。
丹霜氣紅了臉。誰籠絡了?戚元思當初還被太女逼吃屎呢!
至於沈謐,也是他自己貼上太女的,太女投桃報李,給他回去讀書的機會,有什麼問題?
慈心傳最近傳播很廣,有人當即反駁道:“太女去書院是迫不得已,在書院讀書的時候也很優秀,優秀的人引得名士追隨乃自然之理,何必想得如此齷齪!”
那人笑道:“你又知道太女優秀了?”
“那是自然,慈心傳你沒看?”
“慈心傳?”那人嘿嘿笑道,“無良文人為當權者搖旗吶喊之筆墨,你們也當真?諸位,我等寒窗十年,學成文武藝,為的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不是為了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為權貴卑躬屈膝!”
他說得義正言辭,風骨昂昂,引得一群萬事都愛首噴朝廷自認為一身傲骨的憤怒青年嗷嗷叫好。
被他嘲諷計程車子漲紅了臉,一時卻無法反駁這忽然扣下來的大帽子。
蓋因為文人論爭,以扣帽為必爭之術,帽子要大,要多,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