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計程車子們也都一臉歉意地行禮,場地上人群齊齊折身如草偃。
早有機靈的盛都府衙役給沈謐等人去了鎖,沈謐等人也還禮,賀梓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凡欲為學,當先識義利、公私之辯。望與諸君共勉。”
眾人慚愧領受。
大理寺卿驚堂木一拍,道:“諸般證據印證,馬和通狀告沈謐等人舞弊案查無實據,沈謐等人暫留大理寺,待本官具折上呈後再行開釋。馬和通本應承誣告之責,因其亦受矇蔽,免於處罰。其餘諸人事涉皇太女所告訴之案者,亦一併具折上奏後另案審理。”
盛都府推官和被鐵慈帶來的朱雀衛副提督等人臉色死灰。
趕來的躍鯉書院學生們歡呼起來。
有人將帽子拋上了天空,大喊:“太女威武!”
日光從一線雲翳中灑落,映上每張歡笑的年輕的臉,明亮通透,熠熠生輝。
……
人群散去,塵埃落定,雖然沈謐等人還要等朝中商議,但鐵慈相信今日情形一定會傳入他們耳中,吵著彈劾的,想著上位的,明哲保身的,暗中勾連的,都該重新掂量了。
比如那老滑頭容麓川,一定會再次從蕭家身邊走開。
他一轉身,內閣就不會再揪著舞弊案不妨,都察院孤掌難鳴。
朱彝等人會趁機反擊,中立派會轉向賀梓等人,現在,受到彈劾的,應該就是這次跳得最兇的那一群人了。
朝局向來牽絲絆藤,勾纏不休,得失之間,不能以單純的勝敗而論。
鐵慈看看天色,準備召喚馬車過來。現在勝了一局,等某個訊息確定了,得趕緊回宮,哪些人要窮追不放,哪些人要輕拿輕放,哪些人要趁機替換,她還有得忙。
她找丹霜,一回頭,看見丹霜站在一邊,慕四緊緊貼著她,兩人明明是屁股對屁股,可不知怎地鐵慈卻好像看見誰的手飛快抽了出來。
她想了一下,沒明白這姿勢是怎麼搭起來的。
容溥走了過來,道:“我們昨夜被軟禁了,方才才找到機會出來,這邊我打算……”
他正想說會代鐵慈好生撫慰沈謐等人,順便籠絡一下先前為他們作證的舉子,先前作證的都是今科上榜的,一方面是據實而言,一方面是也不希望出現舞弊大案重考,這些人仗義執言,自然是個籠絡的好機會。
結果他還沒說完,就聽見那邊慕容翊大聲道:“諸位兄臺,方才都辛苦了。在下已經奉皇太女之命,包了掬美樓,席開流水,邀請今科士子同賀今日勝利,盛都名釀千秋喉不限量供應,咱們一醉方休!”
年輕人本就好飲宴,掬美樓是盛都三大名酒樓之一,千秋喉更是千金難買的佳釀,雙管齊下,在場的舉子誰抵得住這樣的誘惑,都歡呼起來。
更有人盛讚皇太女大方。掬美樓以昂貴聞名,向來是王孫公子們的飲宴之地,一道菜能抵尋常百姓家三個月生活費,平常這些舉子連掬美樓的招牌都不敢多看一眼。
這包場還好酒管夠,得花多少錢?!
得花多少錢鐵慈不知道,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錢。
她就是不明白,某人怎麼這麼騷?
慕容翊對她笑,道:“太女請客,多少得留下喝杯酒吧?”
鐵慈還沒答話,他已經湊過來悄悄地道:“你不是派人暗殺老蕭去了麼?現在可不能回宮,回宮你不好說是不是?”
鐵慈心中一震,沒想到他竟然猜到了。
她還留下了一支奇兵,準備等會在老蕭回去的路上埋伏,既然老蕭喜歡讓人壞馬車摔斷腿,那麼同樣的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不也很正常?
但是想讓老蕭出事,自己就不能單獨離開。
雖然現在老蕭出事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