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張馳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所以我們的目的是要扶持遵紀守法的門派,震懾那些不怎麼守規矩的門派,殲滅無法無天的惡人,是嗎?」
易江流讚許地點點頭:「不錯,沒有法紀的江湖不過是一個弱肉強食的野蠻世界,唯有法紀才能保證大多數的弱者不至於任人魚肉。過去江湖中人若是仗著武功奸`淫殘殺平民百姓,最多隻是被口誅筆伐罵作『惡人』而已,只要不真正惹到那些所謂的正派頭上,多數江湖人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夠主動站出來鋤強扶弱維護公道者何其罕見,指望他們來維護正義根本就是痴人說夢。我希望今後平民百姓再遇到這種事情時,至少不至於求告無門,即使是地方捕快對付不了的高手,我們也可以張榜懸賞緝拿,或者派出大內高手前去剿滅,絕不能讓那些毒瘤再像過去一般無法無天,肆意破壞民生安定。但江湖的水實在太深了,若是貿然行動只會引起更大的亂子,你和其他派出去的密探,只是我們整頓這混亂江湖的第一步。」
「……我明白我應該做什麼了。」張馳覺得心目中的脈絡清晰了起來,過去他只是向著一個大概的方向懵懂前行,現在卻真正看清了目標和腳下的道路。
儘管這道路註定曲折難行,充滿了迷霧和危機、仇視和詆毀。
「你當真明白了?」易江流看著他。
「嗯,我一直都想為民生安定儘自己的一分力,這兇險的江湖,便是我今後的戰場。」
看到張馳年輕的臉上浮現出的堅毅表情,易江流的眼神裡也收起了上位者的威嚴,帶上了幾分長輩的慈愛,他伸手拍了拍張馳的肩膀:「你一直都做得不錯,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應當以你為榮。」
他又有些感慨地嘆道:「我要是能有你這樣的孩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張馳聽說過,易江流和長平公主的兒子被寵壞了,完全不成氣候,他只能安慰地笑笑,轉移了話題:「侯爺,按照我先前掌握的一些線索,我懷疑驚鴻山莊可能有心要加害上清宮,如果這兩大門派起了紛爭的話,我在中間應該做些什麼嗎?」
這可不是沒話找話,有時候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的一點無關緊要的引導,就足以改變局勢的走向,而張馳一直很擅長抓住這樣的機會。
易江流思考了一下:「眼下對付紅蓮教才是當務之急,你應當儘量從中調和,不要讓他們起衝突。不過,像兩頭樹敵這麼不明智的事情,可不像是秦無期會做得出來的。」
「……也就是說,在剷除紅蓮教這個對手之前,秦無期應該不會想要對上清宮不利的,是嗎?」易江流的話讓張馳對此前的一些推斷產生了動搖。
「秦無期是個聰明人。」易江流淡淡地笑笑,「從數月前他就在千方百計地聯絡朝中官員,想要商議共同圍剿紅蓮教的事情了。我不久前還曾與他會面,此人不愧是『毒手神醫』秦無傷的兒子,其心智遠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可比的,你若是對上他,可要小心著些,別被看出了什麼端倪。」
「我明白。」張馳應道。
易江流的思緒又飄回了那一次令他印象深刻的會面,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對張馳說:「你先回去吧,我會再派人聯絡你的。」
張馳卻想起了什麼:「還有個事,我幾天前遇上了包打聽的大小姐,可是她和包打聽裡負責成員晉升的『魚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她已經對我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易江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個事情應該是老包疏忽了,我回頭跟他說說,讓他去解決。」
張馳這才起身告辭。
他走後,易江流坐在原地又發了一會兒呆,便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來,翻來覆去地看著,久久沒有回神。
無影彷彿一件安靜的傢俱般靜立一旁,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