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實話跟你說吧!」張馳坐下來嚴肅地看著慕流雲,「你也知道,我是包打聽的人,本來乾的就是到處打探小道訊息的營生,這次如果不是湊巧被卷進了這件事情,我原本也是要想辦法混進這次武林大會,打探一些與驚鴻山莊相關的事情的。可是我一個無門無派的無名小卒,就是連參加武林大會的資格都沒有,正發愁該以什麼身份接近驚鴻山莊呢,這下好了,作為上清宮天璇道長的朋友,幫你去查案,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進去問東問西了。你不是說欠我一個人情嗎?這趟讓我和你一起去,就當是還我這個人情,好不好?」
「……好,就這麼說定了。」慕流雲點點頭,想到還能與張馳繼續攜手合作,臉上就帶了點欣然的笑意。
慕流雲很少笑,這一笑便猶如春風化雪,令張馳心跳猛然加速,急忙假裝收拾東西來掩飾,不敢再多看慕流雲一眼。
決定了下一步的動向,他們就收拾了東西牽了馬匹,當天便向阿達穆辭行離開了霧谷寨。
離開之前,張馳還對阿達穆說,他們會順著紅蓮教的線索繼續查下去,如果有機會查探到那些孩子們的下落,會想辦法告知他。阿達穆只是點頭應了,也沒怎麼把一個外人的承諾放在心上。
由於熟門熟路,他們回去的速度比來時快多了,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們就回到了先前相遇的客棧。
張馳要了個雙人間,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早早地躺下了。
昨晚一夜未眠,按理說他應該很快睡著才是,可是張馳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也還是毫無睡意,他乾脆不睡了,借著油燈那點豆子大的微弱光亮,靜靜看著對面床上的慕流雲。
慕流雲正閉著眼睛打坐調息,他沐浴後就換回了上清宮的裝束,本來人就長得好看,穿著這身質料上乘、剪裁精緻的著裝更襯得他器宇軒昂,俊秀得如同下凡的仙人一般。
雖然只有短短十來天的相處,張馳卻覺得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他甚至都還不怎麼瞭解對方呢。
一開始,張馳對他只有懼怕,覺得這人武功又高,煞氣又重,彷彿一言不和就要殺人一般,誤會解開之後,又覺得他為人剛正,光明磊落,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而現在,他心裡已經多了一些更為複雜的情緒。
他其實很想說服自己,那一剎那的心動只不過是個錯覺,可是這感覺一旦產生了,就像一棵破土而出的種子,掐不斷,捏不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地瘋長起來。
他此前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想法,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自己年紀還小,時候還沒到,或者只是還沒有遇上喜歡的人。將來終有一日,當他事業有成、生活安穩,不用再過著奔波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時,他也會和別人一樣娶妻生子,找一個心儀的女子共度此生。
誰曾想這一天還遠遠沒到,他卻喜歡上一個男人。
從理智上來說,張馳並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因為這註定會是一條艱辛的道路。
他也試過控制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可是人的感情要是真能這麼收放自如,世間哪還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
既然無法控制,那就只好認了。
關於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他以前也聽說過不少。這種事情雖然難免惹人非議,但這些年來中原一帶男風盛行,大家早已見怪不怪,閩南沿海之地更甚,男子之間互相結為契兄弟,如同夫妻一般公然出雙入對,登堂入室,絲毫不足為奇。
雖然兩個男人在一起,終究不如男女之間的婚配來得正統和理直氣壯,卻也不是什麼特別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
問題是,有機會嗎?
張馳怎麼想都覺得不容樂觀。
就像窮小子總愛幻想著高官宰相家的小姐會因為敬仰他的人格品行,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