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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浮沙內壕,只有半天一夜的壽命,早上太陽出來,豔照大地,不到一個時辰將壕內的水蒸乾,毫不實際。
面對毛烏素,壕塹的作用不大。風沙猛的一天,沙塵滾滾而來,二、三天的時間,可將壕坑填滿沙土。故此眾人想出在坑內種柱成牆之計,沿坑邊深種長木幹,成排成列。木材始終有限,故此木土牆只設於兩道內壕,橫豎土牆之前,高出地面約五尺。
坑子、土泥,加上矮木排,形成強大的防護力,可讓兄弟們躲於其後方射箭,御牆和馬面牆堡之間有二丈多的空間,供眾人安全活動。至重要的是可保護成為命脈的水井。
水井換上新的木蓋,若鋪上沙子,保證敵人除非踏足其上,休覺有異。此為小長城最關鍵的秘密,敵人如認定小長城沒有水源,肯定千方百計截斷小長城對外的交通,好令他們缺水時活活渴死。
人可以數天不進食,可是在乾旱炎熱的沙漠地帶,無水半天都捱不住。血液變得稠濃後,“午間的惡魔”將到來作惡。
天氣變化,大地步入冬天,日間仍熱得要命,晚上卻冷得要死。風勢明顯轉強,塵暴轉趨頻密,有一個早上,達三場風沙之多,雖是躲在小長城內,眾人仍須吃苦,然而甜在心內,因沙漠和風沙成了他們的護身符,敵人攻打小長城,吃的苦頭遠大多了。
補給方面,最重要的是弓矢,除一般的長箭外,還有大批短弩箭,足供他們使用,在未來兩個月內,沒缺箭之虞。
第五天,默啜的先頭部隊抵達無定堡外北面的敵寨。
在統萬趕工的三百匠人,全體撤返雞鹿塞,龍鷹等重過初抵統萬時的日子,四周茫茫荒野、沙漠,不見人蹤,陪伴他們的惟只橫亙南面的長土丘。
邊防軍的探子依令離開已成險地的荒野,訊息中斷,並不好受,有點眼盲耳聾的不安之感。
莫賀達乾等縮在寨內之際,龍鷹等多次出動,摸清楚遠近形勢,對無定河一帶成識途老馬,亦深深迷上了這道剩是名字,已蘊含蒼悲悽美、神秘幻變的奇異河流。
龍鷹從未見過一道河流,可以如此頑強地和沙漠糾纏抗爭,留下巨大而執拗的河曲。於其流經的地域,有壯麗的峽谷,與流水纏綿的島,若如明鏡的湖,蔥綠的田野。帶來的生機,與沙漠成分庭抗禮之勢,用它柔能克剛的方式,拒沙漠於其外。
迎著黃土高原的寒風、毛烏素的風沙,越過沙漠和無數丘陵溝谷、山頭梁峁,始於上游的紅柳河,北上彎經無定堡後方,橫過統萬之南,過雞鹿塞,最後南下投入大河的滾滾洪流。
離開西京,過潼關進入大河,龍鷹便與大河結緣,直至今天,仍沒片時可離開大河的血脈和懷抱。
龍鷹、符太、宇文朔、君懷樸瞧著第一線曙光出現東邊天地交界處,天色仍暗沉沉的。
君懷樸道:“今天有可能下雨嗎?在沙漠地帶,不下雨猶可,下起雨來,比任何地方要大。”
龍鷹記起穿過塔克拉瑪干後,在其北面邊緣區遇上的那場大雨,確如君懷樸所言,像天崩塌了的樣子。
道:“或許會下大雨,卻不是今天。”
宇文朔道:“如鷹爺能再次預測下大雨的準確時刻,我們可借勢突襲,趁雨攻,借雨遁,若似天兵天將。”
龍鷹曉得他對自己在“神龍政變”前準確預測雪停印象深刻。事實上,預測何時下雪,會比料得哪刻停止,容易多了。待要答他,博真登樓來了。哈哈笑道:“宇文老兄愈殺愈狠,又手癢哩!”
符太接回先前話題,問龍鷹道:“有可能嗎?”
博真兩手探出,分別摟著符太和宇文朔肩頭,道:“看!我們是如何臭味相投,人人好勇鬥狠,其他人對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