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光移往上方的漫空雪降,眼神卻該是凝定某一遙處,現出不忍記起、追思往昔的神情,語調卻是奇異的篤定,緩緩道:“光明暗黑,一念之間。明暗之主何其狠心,安排了樂美為唯一可阻止他的人,結果樂美離明投暗,背叛了本教。”又再瞧著俯伏著、變成一個雪堆的鳥妖,雙目射出或可解釋為喜悅,與眼前現狀格格不入的神色,道:“但你恪守承諾,對樂美的愛從來沒減退過,對其他誘惑一概視而不見,拒而不受。”
雨雪紛飛的天地,被她娓娓道來的自白感染,帶領眾人回到沒法挽回、遙遠的、逝去了的歲月裡,似熟悉,又陌生。
從背叛師門的那刻開始,侯夫人愈陷愈深,難以自拔,無法離開,也不願離開。鳥妖死了,她宛如從一個永遠不能覺醒的夢醒過來,回顧夢裡的惡地和樂土,哀樂其中。
侯夫人轉往龍鷹瞧去,淡然自若的道:“無瑕妹終尋上了我,著我將五采石歸還本教,他也答應了,我曉得他是為了我。就在那一天,我們看著你從驛門外的風雪走進來,風雪下得比現在更劇烈。”
鳥妖、侯夫人和無瑕,竟然是這個關係,侯夫人不說出來,他這輩子猜不著。此時的侯夫人,大徹大悟,看破一切,看通所有人事,絕不當龍鷹是另一個人。當然!也因龍鷹忘掉改變眼神,他那雙魔眼最易辨認。
為何侯夫人不斷述說有關無瑕的事,難道她清楚自己和無瑕的曖昧情況?又像沒什麼道理。
山南驛之遇,到他們從田上淵手上奪回五采石,有好幾年的光景,若要交還,早交還了,大可能是田上淵不肯交出,又或鳥妖根本不敢向田上淵提出要求。
不過,已是無關痛癢。
從此事可看出,無瑕是重情義的人,就像她在三門峽出手助他度過難關。
侯夫人陷進特殊的情緒中,幽幽的道:“形勢危急,是樂美央無瑕妹出手,在不管城對付你。她回來後,只說任務失敗,其他事不肯透露半句。最後,給樂美逼得緊了,才說,你是她命中註定的對手。龍鷹呵!無瑕對你心動哩!好好的善待她。”
說到最後一句,鮮血從她唇角瀉下來,撲附鳥妖的屍身。
飛下來,不過兩刻多鐘。
走上去,花了他們三天時間。帶著兩人三鷹的遺骸,是拖慢他們的主因。侯夫人的殉情,令他們有一了百了的感受,不願想及有關她和鳥妖的任何事。得報血仇的滋味,可以是這樣子的。
荒原舞、符太和宇文朔,沒他們的經歷,完全另一個境況。
符太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態,在他心裡,沒什麼事是魔門邪帝辦不到的。
正患得患失的宇文朔喜出望外,深深感受到“真命天子”的威力,體會著天命所在的無有遺漏。
荒原舞看到鳥妖屍身,激動落淚,當場割下鳥妖頭顱,並請吐谷渾人以他們的秘法儲存防腐,一旦弄妥,立即上路到天山去,與天山族人以之祭祀被鳥妖殺害的兄弟。
在龍鷹的提議下,人和鷹的遺骸立即火化。
欽沒及手下在劫難逃,授首在吐谷渾人和宇文朔、符太兩人的聯手之下,全軍覆沒,也使龍鷹有和橫空牧野談判吐谷渾人未來命運的本錢。
雪停兩天後,又開始灑下來,只是綿絮般的飄雪,令邊城驛充盈遙遠雪鄉的情調。它確遠離中土,被高山大嶺重重分隔,旅人慾到中土,須往南行,繞道青海湖下高原。
天氣轉佳,滯留的商旅,目的地是吐蕃或中土者,趁機上路。
在龍鷹的建議下,竹見住向欽沒在羊角坳的餘黨發出警告,指出欽沒和花魯命喪他們手上,若三天之內不撤離高原,殺之無赦。訊息由符太、宇文朔和三大暴發戶博真、虎義、管軼夫,伴竹見住到羊角坳去,同行的尚有百多個吐谷渾戰士,向他們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