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事後的情態恰到好處,一副拒龍鷹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適顯示出她剛才情不自禁,發自真心,因而春心蕩漾,欲迎還拒,矜持起來。
氣氛異樣。
無瑕纖長的玉掌從羅袖探出來,提起酒瓶,為他斟酒,斟滿一杯後,再為自己的杯子注入米香四溢的美酒。
看著她修美的玉手,在月色下閃閃生輝,龍鷹不由想起她冰雪般白皙的粉背,水霧氤氳裡的撩人體態,心忖早前的情景,肯定像她的香背般,將盤據著他的心神,永忘不掉,永不淡褪。
無瑕笑意盈盈的雙手舉起杯子,道:“範爺第一次打仗,旗開得勝,乃天大佳兆,無瑕敬範爺一杯。”
龍鷹捧杯響應,與她的杯子輕碰一下,將香醇的小曲酒,一飮而盡。
龍鷹有著不知說什麼好的感覺,知自己亂了方寸。
無瑕輕柔地問道:“敢問範爺,小可汗和你的協議,仍然有效嗎?”
就算龍鷹千般不願,亦沒法在這個情況說出絕情話,何況尚未到與臺勒虛雲決裂的時刻,故作驚訝地道:“瑕大姊何有此問?到今天,我們仍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只因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令我和高兄錯失碰頭的機緣吧。”
無瑕白他一眼道:“又是你自己說的,邀人家在這裡伴你至中秋,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將田上淵置諸腦後。”
龍鷹的腦筋回覆靈活,顯示魔種對“媚術”非是沒反擊反制之力,微笑道:“這不是樂不思蜀,而是‘不愛江山愛美人’,何況我們身在蜀境,不思可得。哈!古怪!為何這杯酒,比前一杯更甜蜜?”
龍鷹說的,是經過計算。
他請無瑕留下來陪他,純為戲言,因明知她不肯,目的在乎顯示他的“範輕舟”真金不怕洪爐火,貨真價實,經得起考驗。如是假的,不用幾個月,幾天已被無瑕拆穿,出一趟街立告原形畢露。
“龍鷹”對“範輕舟”的評論,於無瑕有一定的影響力,指他事實上“胸無大志”,隨命運的轉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鐘”,貫徹始終是“愛玩命,尋刺激”的精神,他現在正是以“範輕舟”的方式,令無瑕認為“範輕舟”果如鷹爺形容的那麼一個人。
忽然打仗,忽然戀棧美色。
無瑕正是大江聯對付“範輕舟”最厲害的尖兵,牽涉到男女間的微妙和自古以來沒人可掌握的人性和感情,手段又是無所不用其極,等同玩火,焚身還是焚情,誰都說不準。內中還有魔種與媚術的對決,龍鷹雖為當事者,又擁對全域性鳥瞰的視野,仍感暈頭轉向,無瑕可以比他好多少?
無瑕嗔道:“範爺正經一點好嗎?”
龍鷹賠笑道:“大姊息怒!”
又嘆道:“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呵!是否要將河間王捧上皇帝小兒的龍座?”這句話不能不問,如此方切合他合作伙伴的身份,而不能為了對付田上淵這個一時權宜之計,致後患無窮。範輕舟既須為江舟隆著想,也須對竹花幫負起道義上的責任,如此方符合他狠挫符君侯往北擴充套件的手段。
在打後的一段長時間,他必須頂著“範輕舟”的身份,縱橫捭闔,為自己定位,此其時也。
無瑕若無其事的道:“是又如何?”
龍鷹猛然醒悟,今次無瑕來找自己,是代表臺勒虛雲一方,找自己攤牌。離西京後的“範輕舟”,自作主張,令臺勒虛雲敲響警鑼,必須弄清楚他的意向,方能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既是攤牌,須把一切攤開來說,故早前無瑕沒否認黃河幫已落入他們手上,現在亦不否定龍鷹認為他們在爭天下的看法。
攤牌也代表著另一新局,前提是須先肯定範輕舟非是龍鷹。
關鍵的時刻來臨。
龍鷹頭痛的道:“河間王似非好人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