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不解道:“你不認為宗楚客在玩火嗎?一個撐不住,將引火燒身。”
高力士道:“問題在若宇文破不投誠太子,太子可以等嗎?時間愈久,對太子一方愈不利,李多祚會被調走,李千里的城衛兵權將被分薄,如此形勢,正由宗楚客一手造成,是要逼太子一方,在條件未成熟下倉卒行事。”
符太道:“武三思察覺危機嗎?”
高力士道:“他或許嗅到氣味,故此加緊在田上淵賣國一事上做文章,然遠水難救近火。武三思最大的弱點,是武氏子弟沒一個象樣的,吃喝玩樂樣樣皆精,對實務一竅不通。像武攸宜,吃重的全交給陸石夫去處理,陸石夫給調往揚州,換了個身份地位不在他之下的李千里,即被架空。另一個較懂軍務的武懿宗,則因病去世。剩下來還算活躍的,就只有安樂的駙馬武崇訓和姦夫武延秀,他們是何料子,大家清楚。”
符太嘆道:“他奶奶的!老宗果然厲害,成局成形,而我們仍測不破他有何手段。蠢兒和他的人,早一隻腳踩進鬼門關內去。”
高力士壓低聲音道:“幸好小子得經爺多年提點訓誨,比以前長進了些許。嘿!眼前形勢,不是一直在鷹爺算計中嗎?只看在何時發生。現時宮內、宮外,沒一個是與娘娘結為同盟的宗楚客的對手,我們亦犯不著蹚這濁水,最重要是保著臨淄王,其他一切,均屬閒事。有了目標後,我們可清楚該怎樣幹。”
符太沒好氣道:“勿提什麼得老子指點,你這小子其實比老宗更奸,快說出你的奸計。”
高力士歎服道:“經爺一語道盡箇中關鍵,我們不但須像老宗、老田般狠辣無情,還要比他們更毒、更奸。”
符太罵道:“還在說廢話?”
高力士不迭點頭受教,道:“經爺可否容小子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符太點頭同意,事實上被高力士惹起好奇心,論宮廷政治,自己和大混蛋加起來,及不上半個高小子。
他就是新一代的“胖公公”。
高力士恭謹的道:“娘娘是否曉得此事?”
符太沉吟片刻,搖頭道:“若我是老宗,一定瞞她。”
高力士心悅誠服的道:“經爺英明。基於兩個原因,隱瞞是必須的,一是宗楚客不可讓娘娘曉得他如斯奸狡;二是可大顯其臨急應變之能,忠心護主之情。若一切由他一手策劃,便是陷太子於不義。”
符太道:“曉得娘娘是否知情,有屁用?”
高力士道:“即使掌握到太子一方,在哪三天內發動,與知其將在十天內發動,分別不大。太子當然不會告訴我們,亦不告訴任何人,包括心腹親信,只限於有分直接參與行動的幾個領袖大將,例如李多祚、李千里或魏元忠,連相王也須瞞著。李多祚乃身經百戰的統帥,整個行動當然由他一手策劃,下面的人則枕戈待旦,等待號令,此為軍機要密,請經爺明察。”
符太自問沒想得那麼仔細,雖仍不明白與韋后的不知情有何關係,但確茅塞頓開,以前沒想過的,紛至沓來。
道:“若然如此,豈非連老宗這個佈局者,仍不曉得李多祚何時發動?”
宮廷政變,非是沙場上兩軍對壘,乃變生肘腋,成敗可決定於一時三刻之內,故時機最具關鍵性。高力士的意思,是指在發動的時機上,太子一方須絕對保密,愈少人曉得愈好,洩露開去,與找死無異。
高力士道:“若然如此,老宗便非老宗。”
符太道:“難道老宗可主導太子的政變,令其於何時發動?”
高力士道:“經爺看得很準,正是如此。情況一如當日鷹爺誘田上淵行刺少尹陸石夫大人,這般的一個類近的情況,將在後天晚上出現。”
符太大喜道:“是怎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