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不及地頭蟲,龍鷹又未摸清楚北幫在洛陽的佈局和實力,一旦發生衝突,或敵人不擇手段的來對付他們,他們實難討好,既不知敵,且是敵暗我明,犯了兵法大忌。
雖說符太奉有皇命,為李顯去慰問湯公公,但因龍鷹隱隱感到湯公公已辭世而去,只要噩耗傳返西京,誰還管符太的“醜神醫”有沒有到洛陽去。
此亦為保持輝煌戰果的唯一可行之法,壓根兒不讓田上淵有扳平的機會,於一直縱橫得意的北幫,是沉重的打擊。
在向任天的提議下,決定沿黃河繼續東行,出渤海,沿海岸北上,經永定河往幽州去。
現時的情況,屬已廓清前路,北幫一時再無在大河發動另一次攻擊的力量,何況向任天知曉了龍鷹擁有預知危險的異覺,放下心事,於河彎水道遭遇戰後,與其團伙輪番駕舟,爭取休息。
其他人,除博真等能征慣戰,捱上三、四天絕不是問題者外,全體入艙房大睡一覺,好恢復元氣。
龍鷹和博真等在艙廳鬧了一陣子後,符太第一個離開,在笑謔聲歡送下,返艙房看他的小敏兒。
在龍鷹勸喻下,眾人興盡回房,最後大艙廳剩下龍鷹和宇文朔兩人。
龍鷹雖急著返房讀錄,但知宇文朔有話想說,當然奉陪。
細雨收歇,天際現出黎明的曙光。河浪溫柔地打上船身,出潼關後,大河從未試過如此刻般的安寧。
宇文朔欣然道:“終於得睹鷹爺在常規戰裡的風采,鷹爺既擁有超乎常人的靈覺天機,又不乏付諸實行的策略和能力。敢問‘少帥弓’的射程,比荒月弓如何?”
龍鷹道:“折迭弓比荒月弓遠上少許。”
宇文朔咋舌道:“那豈非我們躲在城牆後,仍有被命中的危險?”
龍鷹道:“確是如此。”
宇文朔沉吟片晌,道:“尤為難得的,是鷹爺勝而不貪,一擊遠揚,雖許下擊殺對方主帥的豪言,然因應形勢,沒付諸行動。”
龍鷹隨意的道:“對方的主帥,與小弟有過一面之緣,是田上淵座下三大戰帥之一的郎徵。”
又道:“如果敵艦位在大河中央,我會投往郎徵所在的鬥艦,逼他落水,再由太少在水底收拾他。可惜靠近岸邊,郎徵肯定不會蠢得借水遁,殺他的成算極低,不得不放棄。”
宇文朔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道:“原來鷹爺心裡早經考慮,亦已達壯己之志、寒敵之膽的效用。”
接著有感而發的道:“幸好在下一意隨行,方有與眾兄弟並肩作戰的機緣,乾舜聞知,肯定羨慕得要命,從潼關來到這裡,處處精采,令人回味無窮。於在下來說,感覺新奇,完全地不講尊卑禮法,百無禁忌,反透出肝膽相照的味兒,過癮至極。用兵的最高境界,理該如此,談笑間,敵隊已告灰飛煙滅。”
龍鷹道:“戰爭乃人世間冷酷無情的事,不輕鬆點怎行。”
宇文朔道:“起行之前,在下還不住問鷹爺,如何有把握闖過北幫的攔截,到現在方曉得當時問得多麼可笑。”
龍鷹誠懇的道:“你老兄肯隨來,慶幸的該是我,如非得你一言驚醒夢中人,早葬身三門峽。”
宇文朔灑然道:“天下間豈有能置鷹爺於死地之人,在下只不過錦上添花。”
龍鷹若無其事的道:“小弟被人殺死過兩次,無瑕正是第三個有資格幹掉小弟的人。”
宇文朔大為錯愕。
兩人坐在靠窗艙的大圓桌處,窗外晨光煦煦,江龍號走在河面遼闊、水勢平穩的河段上,窗外美景層出不窮,兩側或是青松倒掛的懸崖,或是綠柳如煙的堤岸,遠處群峰挺秀,林薄鬱蔥,令人胸次豁然,情奔大地。
過三門峽後,他們進入屬海河水系的大河下游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