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所見略同,宇文朔現時對“範輕舟”的看法,就是臺勒虛雲在證實“範輕舟”身份前的瞧法,宇文朔因欠了臺勒虛雲“分頭驗人”的手段,故疑慮未消。
宇文朔深深看他一眼,道:“在下是順口一提,範兄不用將在下的話放在心上。範兄到西京後,掀起的風風雨雨,至今不但沒有平息之象,且愈演愈烈,隱有失控之勢,無人可置身事外。像今夜,如一切依範兄所料發展,後果難測,一旦範兄給認出來,鬥爭將從暗轉明。”
龍鷹道:“認出來又如何?老田啞子吃黃連,張揚出來就是自認為刺客,十個宗楚客都護不住他。”
宇文朔咬著“暴露身份”不放,是因宇文朔想不通,“範輕舟”體型非常易認,又曾與田上淵交過手,加上滿臉鬚髯,罩頭蒙臉仍可隔遠將“範輕舟”認出來,偏是“範輕舟”並不當此為一回事。
應付宇文朔,比對付田上淵更困難。
宇文朔若無其事的道:“如果今夜範兄沒邀在下出手幫忙,是否仍依計行事?”
宇文朔問出了最令他難解,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陸石夫憑什麼,能硬擋田上淵蓄勢以待、雷霆萬鈞的突襲?
即使田上淵內傷未愈,可是陸石夫亦非陶過,兩下扯平。
陸石夫在十足準備下,能捱過田上淵的首輪攻擊,第二輪又如何?情況一如陶過的遭遇,在“血手”下陸石夫和他的護駕高手似陷夢魘,有力難施,田上淵得手的機會,不在刺殺陶過之下。
沒有龍鷹種入陸石夫體內的“魔氣伏兵”,壓根兒解釋不了“範輕舟”的有恃無恐,一點不擔心陸石夫的安危。
宇文朔恁是厲害,先問些沒那麼關鍵性的題外題,亂龍鷹之心,於他左支右絀之時,來個單刀直入,好殺龍鷹一個措手不及。
到西京後,兩人既如兄弟般合作,亦像敵手般交鋒,只差沒動刀動槍。
幸而龍鷹早猜到他有此一問,道:“那時小弟和太醫就在北里而非城外,直追老田至天涯海角。”
宇文朔道:“可是少尹仍須硬擋老田的全力一擊,肯定非常難捱。”
龍鷹沒猶豫的道:“小弟試過少尹的底子,憑小弟曾和田上淵交手的經驗,擋老田一擊、半擊該沒有問題。”
宇文朔不解道:“少尹為何肯不惜冒生命之險,與範兄合作?武三思知道嗎?”
龍鷹淡淡道:“鷹爺到神都後的第1一天,便碰到陸石夫,自此結下不解之緣。”
宇文朔現出驚訝之極的神色,欲言又止。
龍鷹祭出終極法寶,一下子鎮著宇文朔,道:“宇文兄尚有什麼想說的?”
宇文朔仰首望天,道:“雨停哩!”
接著目光回到龍鷹臉上,道:“陸石夫之所以能連升幾級,是不是與鷹爺有關?”
龍鷹暗呼厲害,一個似沒何相關的問題,卻最易使人不經意下誤墜其中,隨口答是或不是,下一個問題勢為範兄又非鷹爺,憑何知悉箇中情況?
皺眉道:“這方面小弟並不清楚。”
宇文朔嘆道:“到現在此刻,在下才真正明白鷹爺確對皇位沒有野心。當時他手上不但有飛騎御衛,原來城衛也因有陸石夫給他控制在手。憑鷹爺的威望,背後尚有武則天,是穩操勝券。只要將我們牽制在玄武門,然後發動城衛,我方肯定沒一個人能活命。”
龍鷹暗鬆一口氣,知因觸動了宇文朔心底對自己的敬意,再不那麼計較。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道:“今晚少尹的安危,全倚仗你老兄了!”
宇文朔點頭。
龍鷹告辭離開。
龍鷹離開玉鶴庵,離天黑約個許時辰。
天色陰暗如前,密雲不雨,午後曾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