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複雜,包含著龍鷹明白或不明白的情緒。龍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和掌握。
龍鷹的方式,就是他並不瞭解清韻,沒法掌握清韻的心意,推己及人,香怪在這方面不會比他好多少。龍鷹尚有個優勢,是旁觀者清,香怪卻當局者迷,受自身的情緒矇蔽,患得患失,最怕是一場誤會。
可以這般說,清韻對香怪的吸引力愈大,香怪愈是畏縮,情願留在工場過安樂日子,不想到秦淮樓面對挑戰。
秦淮樓入門處的一對紅燈籠進入視野,對面街就是緊追在秦淮樓之後的春在樓,同樣以兩個巨型、寫上“春在樓”三字的紅燈籠招徠客人,相映成趣。
入北里後,他們勒馬緩速,四條腿只比兩條腿快上點兒。
龍鷹道:“老闆剛才說過,一切均由天定,是真的相信,還是口上說說而已?”
香怪一呆道:“有分別嗎?”
龍鷹道:“當然大有分別,任何信念,如未能身體力行,仍然是空想和白話。只有付諸行動,才算深信不疑。”
香怪給惹起興致,雙目神采稍復,也證明他是愛思考的人,沉吟道:“這類事,如何付諸行動?”
龍鷹道:“當然可以,這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精義。既然一切由老天爺決定,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隨心所喜,一往無前,置生死成敗於度外。對老闆來說,還有何可損失的,最大的打擊早經歷過了,小挫小折,付諸笑談,如此方可不負老闆夫人離世前的期望。對吧!”
龍鷹說的,恰是他自己之前那輩子的寫照,面對挑戰,永不畏怯。
香怪想到什麼的,一雙眼睛亮起來。
此時離秦淮樓不到百步。
密集的蹄聲在遠方響起,一群十多騎從前面奔來,馬速頗快,逢車過車的。雖說北里這條主街寬達八丈,可是由於車馬道比其他地方壅塞,所以肯為他人著想的,進北里後都放緩車速馬勢,剩此點,已知來騎何等張狂。
龍鷹眼利,一眼瞧去,立即心中一震。
他奶奶的,其中一騎,不正是有“夜梟”之稱的契丹人尤西勒嗎?他的禿頭和體型,如招牌般容易辨認。
昨晚他才給打得抱頭鼠竄,今天竟大模廝樣現身北里,教人想不通、看不透。
領頭的騎士一身華衣,外型俊秀,年紀不過二十歲,神態冷傲,顯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貴家公子,否則怎敢奔馬北里。
到離龍鷹和香怪二百步許的距離,那貴家公子開始勒馬減速,使龍鷹曉得他們的目的地,不是秦淮樓,就該是另一面的春在樓。
其中一騎趨前趕上貴公子,側身說不到兩句,貴公子的目光朝龍鷹和香怪射來,顯然有人認出他們是“範輕舟”和香怪,特意提醒。
那年輕公子哥兒的人物,目光落在龍鷹身上後,眼不眨的隔遠瞪著他,頗不友善。
北里該為西京最易鬧出事的地方。本身既龍蛇混雜,豪強權貴,無不到這裡來尋歡作樂,加上韋、武專政,視己法為皇法,即使有陸石夫這個不偏不倚的少尹,但比之以前神都,怎都差了大截。翟無念、京涼等敢派人到工場搗亂,皇甫長雄糾黨行兇,田上淵長街行刺,非是無因。
龍鷹向香怪輕鬆的道:“老閨又有看熱鬧的機會哩!”
香怪茫然道:“什麼熱鬧?”
龍鷹道:“來!我們走快點!”
拍馬加速,在來騎抵達前,先一步轉入秦淮樓的車馬廣場。
把門的大漢認得他們,歡迎不及,爭先恐後地來伺候,領他們到主堂門的一邊去。
兩人剛踏足石板地,以貴公子為首的十多騎,衝將入來。
今次把門大漢是不敢攔阻。
龍鷹踏前一步,香怪變為位於他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