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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到待客室,非常殷勤,又問他關於香料的事,若非沒帶貨在身,龍鷹定塞一條“七色彩夢”給他。

等了片刻,沒想過的,竟是安樂公主的正駙馬武崇訓來迎,這傢伙顯然視他為自家人,態度合作親切,領他到內府見安樂。

有武崇訓在旁,龍鷹心中大定,知安樂不論如何放浪大膽,諒也不敢在丈夫面前公然勾引,且龍鷹從上一趟的畫舫重聚,感到安樂對自己的“範輕舟”,確有一份於她來說罕見的敬重,是妹子對兄長的尊崇,再不似在飛馬牧場時的秋波頻送,不吝嗇媚眼兒。

沿途所見,公主府雖美輪美奐,極盡奢華,卻難得地沒半絲俗氣,不知是否出自沈香雪獨運的匠心。自南往北,轎廳、正廳、亭、樓、內府,其間或有天井、庭園相隔,或以遊廊連線,上至穿鬥式和抬梁式的建築結構,下至梁簷構件、廊前掛落,均精心配襯、華麗多變。整體則高低有序,錯落有致,疏密得當,雅俗得體。

現時的安樂,乃韋后外最有權勢的女子,影響力尤在太平和上官婉兒之上。後兩女若要影響李顯,須轉轉折折,巧施手段,安樂撒嬌便成。

安樂心內該有個“價目表”,富商巨賈來向她“買官”,依價收費。龍鷹現在來求她辦的事,肯定非是在“價目表”上的專案,且須她立即親身出馬,限時達成,若要收個合理價,天才曉得該付多少酬金。

想想也覺好笑。

人就是這般奇怪,偏在最不該的時候,想著無謂的事,正是在這個心情下,龍鷹在“水琴”廳見到明麗照人的美麗公主。

“水榭東來香入座,琴房月照靜聞聲。”

名雖一廳,實為一個建築組群。主廳東西有軒,後有穿堂、後堂,翼以兩廡。屋頂外觀接連兩個懸山頂,梭柱月梁、斗拱雀替,規整中求變化。內堂如此,全府建築可見一斑。

成為新朝天之驕女的安樂,對“範輕舟”確與別不同,不擺公主的架子,離座出迎。

豔娥月明、月影,早從武崇訓手上接收龍鷹,一時如入眾香之國。

分主客坐好,龍鷹接過月明奉上的熱茶,呷了兩口後,將茶杯放置旁邊的小几上,向以閃亮明眸打量他的安樂道:“小弟今次來見公主,是向公主辭行。”

接著向她打個眼色。

安樂知機地令兩女離廳,嘟長嘴兒道:“本殿尚未有機會和範大哥好好相聚,大哥便要離京。”

龍鷹沒誤會她的“相聚”,等於“歡好”,因感應不到她任何波動,知自己猜測正確,安樂對“範輕舟”只有孺慕之心,沒視之為情慾物件。

人皆有血有肉,具感覺、感情,即使窮兇極惡者,仍須情有所寄。如女帝、胖公公,出身魔門,為求成功,不擇手段,但女帝有人雅,胖公公則是自己這個聖門最後的希望,是他鐵石心腸的缺口。

安樂出身最不講倫常親情的皇族,雖得父母溺寵,卻絕非正常的愛,培養出她任性而為、縱情淫靡的作風。可是,說到底,她仍是個年輕女孩,有著連她自己亦弄不清楚,對無私親情的憧憬和渴望。

“範輕舟”於她受屈辱、無助的當兒,挺身而出,壓下二張的氣焰,大大為她出了一口氣,還落得被逐的收場,感覺就像兄長為妹子捱棒打、刀砍,心痛兼無奈,就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安樂與“範輕舟”建立起在別的情況裡不可能建立的“親情”。

看著眼前的美麗公主,龍鷹百感叢生,一如以前在大江聯總壇當臥底的滋味,投入不該投入的情緒裡。

安樂如何恃寵亂政,如何庇護貪贓枉法的官員,極盡奢華,符太的《實錄》既沒記載,故該是他知感外的事。以符小子的為人,壓根兒沒興趣理會這些事。所以在龍鷹心坎裡,安樂只是個在畸形環境長大被寵壞的小女孩,令他生不出憎惡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