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韋后與李顯一起見自己的“範輕舟”,絕非偶然。
韋后現時身份尊貴,即使武三思、宗楚客般的心腹親信,等閒不敢擾她,遑論勞駕。由是觀之,今次的處理“範輕舟”,同時一併“處置”符太的醜神醫,已提高至韋后親身參與的層級。
這惡毒婆娘臨場監視,自是要教李顯和“範輕舟”有所避忌,難暢所欲言。
不論李顯如何昏庸無知,經“北將西調”一事後,因事關己身安危,多少有點醒覺,天才曉得李顯會否在範輕舟離開一事上,另有主意,假如李顯著“範輕舟”多留一年半載,老宗、老田,至乎韋后、外戚的大計,立即告吹,誰也不敢說半句話。
難得“醜神醫”肯坐“範輕舟”同一條船,自尋死路,韋后豈肯讓好夢成空。李顯愈有主見,韋后愈要將李顯變為另一個高宗,然而此事須按部就班,沒法一蹴而就。
局已成形。
“玩命郎”範輕舟和“醜神醫”王庭經,雙雙命葬大河,李顯肯定悲憤莫名,當罪責全算在大江聯上時,宗楚客可打著討伐大江聯的大旗,於全國擴充套件勢力,替換“辦事不力”的地方將領,直至天下兵權,盡入老宗之手,此計毒絕。
是否亦代表韋后從此遠武三思而近宗楚客?
這是必然的結果,問題出在武氏子弟和韋氏外戚間的爭權爭位,韋后血濃於水,偏向自己人,情況一如女帝當年起用武氏子弟。
然而,一天李顯尚在,政令須經他的龍手簽署,仍會保著以武三思為首的武氏子弟。
因韋后與武三思淫婦姦夫關係,成“另類外戚”的武氏子弟,正被真正的外戚逐漸替換。
龍鷹見過李顯和韋后,由高力士安排他獨自坐馬車,走一個直跨西京南北,不可能再遠一點的路程,從大明宮到曲江池的相府見武三思。
一如所料,會面言不及義,韋后開啟始便給“範輕舟”的離京定調,指他須趕返揚州,處理江舟隆的業務,李顯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坐在車廂裡,龍鷹閉目養神,可是腦袋仍不聽指揮,左思右想,歇不下來,索性掏出符小子的《實錄》,逃進另一天地去。
※※※
高力士坐下,小敏兒退避。
符太問道:“什麼事?”
高力士道:“門衛收到一張請柬,小子代門衛送來。”
接著兩手捧帖高舉過頭,放下,擺在符太一邊的桌面上。
玉白色的帖子,散發淡淡清香。
符太不看半眼的道:“以後再有這種東西,給老子立即打回頭。”
高力士恭敬的道:“曾試過一天收十多張請柬,全給小子打回頭去。嘿!不過,此帖不同他帖,較為特別,小子怕截錯了,所以拿來給經爺過目。”
符太不耐煩的道:“是哪個混蛋的帖?”
高力士道:“稟上經爺,若然是混蛋,便是女混蛋,經爺明鑑。”
符太一怔下,往帖子瞧,失聲道:“閔玄清?”
高力士道:“正是閔天女,交帖來的道人明言雅集在今夜舉行,故必須立即送達經爺手上,看天女今次邀請的手法,似不愁經爺不赴會的態勢,小子感到有異,所以攜帖來見經爺。”
以符太的冷漠,亦感面具下的臉皮在發熱,因話說得太滿了,幸好對方是高小嘆道:“原來是洛陽舊識,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她。”
高力士道:“日落時,小子為經爺安排馬車。”
又壓低聲音道:“須否小子為經爺駕車?”
符太沒好氣道:“你當我去偷香竊玉嗎?老子自己騎馬去,告訴我天一園在哪裡便成。”
高力士沙啞著聲音道:“經爺尚未看帖子的另一面。”
符太瞪著他,從桌面撿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