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晉卿打量他好半晌,輕描淡寫的道:“越家再不是以前的越家,正面對最強而有力的挑戰,以前我們力不達五嶺之南的情況,勢將改寫。”
龍鷹裝出恰到好處的驚喜神色,問道:“竟有此事!大人指的是否符君侯?”
宗晉卿道:“一切待輕舟見過大相回來再說。”
龍鷹曉得暫時沒法得到這傢伙的信任,故不容“範輕舟”插手嶺南的事。他奶奶的!最好是這樣子,遠征嶺南的時機尙未成熟,在眼前須處理的諸般事項裡,排列後方。
知宗晉卿下了逐客令,起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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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登上馬車,坐到桂有為旁,後者問道:“有人跟蹤你嗎?”龍鷹搖頭表示沒有。
馬車起行。
龍鷹沉聲道:“符君侯投靠了韋武,至少表面是這樣子。”
桂有為淡淡道:“你鷹爺的敵人,就是武三思的盟友。”
薑是老的辣,桂有為兩句話,一針見血,點出符君侯與韋武集團一拍即合背後的道理。
形勢愈趨複雜,大江聯與韋武集團恩怨糾結,恐怕臺勒虛雲也沒法清晰分辨。
龍鷹問道:“符君侯的意向,能否等於嶺南節度使婁寅真的意向?”
桂有為哂道:“婁寅真為的是什麼?不外權力財富四字,符君侯予他足夠的甜頭,婁寅真何樂而不為。近年來,越孤與婁寅真的關係並不融洽。鷹爺可曉得婁寅真最害怕的是什麼?”
龍鷹道:“竟有他害怕的事?”
桂有為道:“位高勢危,他最怕是失去地方勢力的支援,令他再無所恃,難山高皇帝遠的繼續做他無名卻有實的土皇帝。如有人能取越孤代之,又屬他的人,將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龍鷹不解道:“他不是力圖維持與越孤的良好關係嗎?”
桂有為道:“婁寅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沾手人口買賣後,愈陷愈深。越孤則認為人口販運有違天德,滅絕人性,且越孤一向以正道自居,愈發看不起婁寅真包庇人口販賣的行為。則天聖神皇后為帝時,簽發禁令,越孤藉此勸婁寅真,婁寅真卻是陽奉陰違,更變本加厲,招來越孤不滿,乃必然的事。”
見龍鷹思索不語,又道:“你聽過人口販賣的情況嗎?確慘無人道,令人髮指。”
龍鷹記起池上樓放火燒船的舊事,駭然道:“勿告訴我,怕受不了。”
轉往另一話題,道:“婁寅真加符君侯,比之越孤的勢力如何?”
桂有為分析道:“問題在嶺南的十個土豪裡,至少有七個涉足人口販賣,根深柢固,再加上官府的力量,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情況裡,地方官員人人分羹共食,經過這麼多年,積重難返,想杜絕人口買賣,談何容易,否則越孤早動手殺人。”
龍鷹恍然道:“難怪符君侯的勢力膨脹得這麼快,因他控制著把人賣往五嶺外的發大財渠道。”
桂有為道:“就是這樣子。北幫現時雖無力南來,宗晉卿和周利用卻可縱容嶺南的勢力擴充套件到揚州來,立穩陣腳後,再蠶食我們大江兩岸的堂口和地盤,原因在武三思不信任你。”
龍鷹道:“問題該不在武三思身上,而是宗楚客兄弟和田上淵不信任我,比起上來,當然是符君侯可靠。如幫主所說般,敵人的敵人,是他們的可靠盟友。他奶奶的,如果曉得符君侯是香家的人,保證駭得他們屁滾尿流。”
桂有為嘆道:“幸得鷹爺撐著竹花幫,否則現在我們將陷舉目無親、四面楚歌之境。”
馬車駛進近郊的一所莊園裡。
龍鷹暫別煩惱,問道:“今次場主策騎出巡,花多少時間?”
桂有為道:“最好不超過一個時辰。幸好定下婚事,名花有主,否則老傢伙們不懷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