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首,道:“輕舟善解人意,我非常歡喜,此事必須在子時前辦妥,輕舟明白嗎?”
龍鷹一顆心直沉下去,感覺一如被判了刑的死囚。宇文朔的拖延之計立告泡湯,自己的顏面,蕩然無存,以後在翟無念、京涼等人面前如何抬起頭來做人?三天之期頓成不自量力的誇口之言,淪為西京茶餘飯後的笑柄。
表面當然不動聲色,大聲答應。
韋后正要著他退下去辦事之際,侍臣唱喏:“太醫王庭經王大人到!”
龍鷹暗歎,符小子你來遲一步了。
同時心內奇怪,在《實錄》四卷〈洛陽篇〉裡,從未讀過符小子這麼登堂入室的來見韋后。
妲瑪的冷漠解凍了,抬起螓首,一雙秀眸射出不解和關注的神色,盯牢進入水榭平臺的入門處。
韋后則眉頭大皺,不明白醜神醫何故大駕光臨。
符小子現身了,得意洋洋的,先瞥妲瑪一眼,累得美人兒垂首迴避他的目光,這才向韋后施禮,道:“稟上娘娘,皇上曉得範先生入宮,非常歡喜,特派鄙人來,接範先生到麟德殿去。”
韋后的長臉立即再拉長少許,不悅道:“聖上怎知道?”
符太恭敬答道:“由鄙人稟上皇上。”
韋后用神打量符太的醜神醫,不解道:“王大人和輕舟是舊識嗎?”
龍鷹心叫妙絕,符太的厲害,教他難以相信。他之能在此時此刻,現身眼前,顯示他在各方面均拿捏精確,與宇文朔密密串連不在話下,並想到自己的大漏洞,打出皇帝牌拯救他於水深火熱之時。
至於是否假傳聖意,惟他清楚。
妲瑪再不能保持此前無動於衷的樣子,美目深注地盯著醜神醫,又不時看“範輕舟”,芳心起疑。
符太好整以暇的答道:“識是新相識,大家曾在閔天女的天一園有過一面之緣,打過招呼。”
太陽西沉,染紅天際。
稍頓,符太續道:“不過,範先生的‘天竺神咒’卻是得皇上垂告,聞之久矣,因而一見如故。”
不容韋后說話,打個哈哈,說下去道:“之所以和皇上提起範先生,因大相向皇上獻上手上僅餘的小片香膏,皇上嗅過後驚為天人,而最令皇上印象深刻的是香味清新,令皇上心寧神怡,遂下問鄙人,此香是否有奇異藥效?”
龍鷹心中好笑,符小子擺明拖時間,鍥著韋后的質問,借題發揮,換過說的是另一個人,肯定被命立即閉嘴。
韋后莫奈他何的聽著,哪教問的人是她自己,醜神醫詳細解釋,該被理解為盡心盡力的表現。
妲瑪表情古怪而可愛,是那種忍俊不住,偏又不願笑出來的神情。
雖然不曉得符小子和她抵長安後的發展,可是觀情察神,妲瑪和符小子間的關係,應是空前良好。
符太踏入榭臺後,妲瑪如變成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女孩。
符小子說話的技巧,與人交往的手段,大有進步,可把平凡不過的事,娓娓道來,引人入勝,即使心裡因其他因素不耐煩,仍然想聽他說下去。
符太續道:“經鄙人鑑定,範先生出品尙未命名的香膏,確具奇異療效,老少皆宜,皇上聞之立即著人去請範先生入宮見駕,這才曉得範先生入宮見娘娘。鄙人遂自告奮勇,來請範先生,順便略盡地主之誼,領範先生漫遊大明宮,欣賞沿湖美景。”
符太說話巧妙處,是先坦承由他告訴李顯有關“範輕舟”被召入宮見韋后的事,可是到了節骨眼上,卻故意模糊,變得似是李顯採取主動。
這個掩眼法是有必要的,如被慣於宮廷鬥爭的韋后,曉得符太一直密切注視“範輕舟”,至乎與宇文朔、宇文破串連合謀,便大事不妙。
在宮廷裡,事無大小,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