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明的回應聲中,這位“六順樓”大當家的寶貝養女,也已粉面罩霜,氣沖沖的推門自去。
二十餘乘鐵騎沿著這條堅實又寬敞的驛道往前賓士,他們的目的地是“皖”境“石弓山”西麓的“六順樓”,二十餘騎,有十八個人身著青色長衫,內襯同色緊身短衫,肩綴條數不同的金色寬線,其中只有兩個人打扮不同,—個是穿著一襲黑勁裝,披著大斗篷的水冰心,另一個,唔,則是套著一身灰衣,眉宇間憔悴委頓的衛浪雲,現在,“六順樓”的人馬正挾持著衛浪雲向“六順樓”趕回。
衛浪雲的一身創傷,早已由一層層的淨布包裹得又緊又嚴,為的是提防傷口破裂,他的左手也裹著白布,當然,就算是“六順樓”的人們顧慮得再周到,這一路奔波,衛浪雲也幾乎吃不住勁了。
離開“老善客棧”,今天,也已是第五天了,他琢磨著,最多再有大半日功夫,便可到達“石弓山”山麓地段,而此刻是正午時分,換句話說,大約入黑便將抵達目的地了,抵達目的地之後象徵著什麼意義呢?那只是一連串無窮盡的囚禁、逼迫、凌辱,拿做為一件要挾“勿回島”的工具罷了,除此之外,扣押著他,“六順樓”又何嘗不是少了一樁大大的顧忌呢?
這一次由海上揚帆中土,可以說是衛浪雲多年來最最倒運的一次了,先是吃“鐵血會”打了個措手不及,弄得傷痕累累,跟著又表演了一場追逐戰,由陸至水,非但叫“皇鼎堡”的人嚐了一記“蛇頭梭”,更險些因虛脫過甚而淪為波臣,好不容易精疲力竭的泅泳到“龜中嶺”,卻又無巧不巧的掉進了“六順樓”手中,本來還算瞞得天衣無縫,偏偏冤家路窄,在這等“虎落平陽”的窘迫形勢下,覆被水冰心認了出來,捱了一頓好耳光不說,又上了一遭大刑,“貼心火”,可真是炙得他五內也如焚了;如今,更挾持著他到“六順樓”去,這一去,凶多吉少倒也罷了,那種死活不能,受人脅迫利用的罪才叫難受呢……衛浪雲愁眉苦臉的自家向自家嘆著氣,這五天來,他業已用盡心機設法逃走了,但“六順樓”的人不比“鐵血會”那般好對付,他們看得緊,守得嚴,好多次機會全被他們截斷了,五天之中,衛浪雲就沒有能走出人家視線半步!
在客棧裡的時候,他壓在被底的暗器、信物,銀票珠寶等隨身物件,也全被“六順樓”的人搜了去,如今,他唯—可以利用的東西,便是雙腕假皮內暗藏著的兩條小鋼鋸,加上頭髮中的幾根“青磷線”了。
設法跑呀,他的腦子裡有個聲音一再的鼓勵著他,衛浪雲是越來越焦急了,朝前移一里,便表示“六順樓”接近了一里,換句話說,也就是逃走的機會減小了—分,衛浪雲十分清楚,“六順樓”乃武林四大幫派勢力之一,其防衛之森嚴,設計之周密何啻銅城鐵堡,龍潭虎穴!只要—朝被關將進去,再想逃跑出來,那種困難,就要比之現在不知難上多少倍了……就在他暗自沉思,心焦如焚中,後面,水冰心的黑綢斗篷飛揚著策騎跟上,她冷淡的看了衛浪雲一眼,道:“你在想什麼?”
衛浪雲嘆了口氣,道:“想你。”
柳眉倏豎,水冰心的銀柄黑皮小馬鞭“唰”的掠過衛浪雲頭頂,她嚴峻又寒的道:“大概你的罪還沒受夠,滿口穢語!”
衛浪雲冷笑一聲,道:“你別自作多情,想歪了,我說想你,並非是喜歡你的那種想你,我沒有這個胃口,我是在想,你委實可惡!”
水冰心怒道:“我什麼地方可惡?!”
衛浪雲恨恨的道:“恩將仇報!”
重重—哼,水冰心道:“你混帳,你對我有什麼恩?”
用被細銅絲與絞股牛皮索緊縛著的雙手抓牢鞍把,衛浪雲的表情是驚訝的,他氣忿的道:“我將你從那淫賊奚俊的魔掌下救出,免了你清白受汙,保住了你的貞節,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