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結隊地出現,朝房間裡擠,他們的白雪公主以優美的姿態在那裡等著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她愛他們每一個人,惦記著每個人。這個早已被遺忘的女性,面板潔白如雪,頭髮像烏檀木一樣漆黑。但是那裡只有一張大食堂餐桌,上面為這些可憐蟲擺上耐酸、可沖洗、不怕劃割的硬塑膠板,因為他們不知道在桌旁吃飯時應該如何動作;餐具都是塑膠的,這樣傻子不會打疼自己或他人。沒有小刀子、小叉子,只有小勺。如果有肉也會是事先切好的,但是沒有這樣的情況。他們相互擠壓自己的肉,推打、碰撞、擰掐,以此保衛他們狹小的侏儒位子不被別人侵佔。
父親不明白為什麼到這兒來,因為這兒不是他們的家。許多事禁止他做,剩下的事也不願意看見他幹。他幹什麼都錯,這一點他倒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妻子就這樣看他,甚至什麼也不讓他拿,不讓他動。他應該克服一刻也不停歇的狀態,靜靜躺著,這個不間斷散步的漫遊者。他不能帶進來什麼髒東西,不能把主人的財產帶出去。屋裡屋外不能混淆,各有各的位置。在外邊甚至衣服也得換或加上一件。那件衣服先前被鄰床偷了,使得父親在外邊很掃興。儘管如此,父親還是堅持要出去,差點讓人把他放到衣帽間裡。但是他還是被關起來了,不得不留在那兒。否則他的家人怎麼能得到沒有干擾的舒適?房主如何能得到他們的財產?一方需要他繼續留下,另一方需要他在這兒居住。一方的生活靠接受人住院維持,另一方靠讓他走掉,不再在她們眼前出現。再見,多美啊!但是有一天一切都會結束。當她們離去時,父親應該在兩個穿白罩衣的、並非自願的助手的攙扶下向他家的兩個女人揮手告別。可父親沒有揮手,而是不理智地把手拿到眼前,懇求別打他。這給正在乘車駛去的家庭主要成員心中留下了惡劣的印象,因為爸爸從來沒捱過打,肯定沒有。爸爸從哪兒得來這個想法,乘車駛去的家庭主要成員想從靜謐、善良的空氣中得知,然而沒有答案。肉鋪老闆的車比來時開得更順暢了,因為送走了一個危險人物,鬆了一口氣。他還想和孩子們去足球場,因為今天是星期日,他的休息日。他用事先小心翼翼找出來的話安慰她們。他用挑選出來的詞對她們表示同情。他說話就好像問題涉及到在裡脊肉和煎牛排之間選擇。他說他平時使用職業術語,雖然今天是星期日,是用假日語言說話的日子。店鋪關門了,但一個好的肉鋪師傅總是在崗位上。科胡特家的女人們也掏心窩子說了肺腑之言,肉鋪師傅用專業眼光判斷說,這些話至多適合於當作喂貓的貓糧。她倆嘮嘮叨叨地說,她們也很遺憾,但是不得不如此,已經耽誤了!她們很困難地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們相互客氣著。肉鋪師傅的供貨人要價更低。但是這個肉店老闆有固定不變的價格,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要,公牛肉多少錢,煎牛排的肋排多少錢,火腿又值多少錢。女人可以省了好多話,相反在買香腸和燻肉製品時她們應該更大方,現在她們非常感謝肉店師傅,否則他星期天就開車去遊玩了。徒勞的只是死神,生命值錢,一切總有一個終結,只有香腸有兩端。樂於助人的小店老闆說著大笑起來。科胡特家的女人們悲傷地贊同他的意見,因為她們家就有一個成員離開了,但是她們知道,對於常年的老主顧來說,什麼是值得的。可以把她們算作常年老主顧的肉店老闆由此受到了鼓舞:“你不能給動物生命,但是可以讓它死得痛快。”幹這血腥營生的男子變得嚴肅了。在這一點上科胡特家的女人們也感謝他。但是他應該更注意道路,否則轉眼間可怕的咒語就得到驗證。週末的開車人有些沒有經過嚴格訓練。肉鋪師傅說,對他來說,開車早就成了習慣。女人們無話反駁,她們不想把自己的血肉拋灑出去。可惜,剛才她們不得不花了很大的代價,把對她們來說非常珍貴的血肉存放到擠得很滿的大房間裡。肉鋪師傅不應該以為,這對她們來說很容易。她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