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護魂咒——”
他話還沒呢喃完畢,驀然,一道猛騖的力道狠狠將他幻化的小龜身給硬扯飛了起來。
玄武反應不及,龜身被丟擲了床鋪,撞上了木雕的曲足案。
砰然巨響,只換來豔兒數聲咕噥及須臾的惺忪,檀口破開一道小小的哈欠,她又繼續沉入夢鄉。
繫著紅束帶的右腕,橫擱在床鋪外,紅束帶另一端的玄武卻被她這隻夢境中舞動的臂膀給摔得頭昏腦脹。
玄武定睛凝望著紅束帶,龜殼上的小紅結自動自發地解開。
“天……你連睡夢中都不忘打打殺殺的。”玄武恢復人形,輕揉著方才因遲緩而來不及縮回龜殼的腦門,“這一摔還真疼。”
流星劍傷不到他絲毫,她的無心之舉倒是讓他嚐到了疼痛。
玄武在不驚擾她的輕緩動作下,爬回了床鋪內側。
食指一勾,那條懸了空的紅束帶猶似小蛇般纏回玄武的手腕。
“這樣你明早醒來才不會又發了怒。”惱他擅作主張地解了束帶。
一記粉拳又無意識地揮來,這回玄武可有了萬全準備,輕易鉗住她。
玄武讓豔兒背對著他側躺,一隻大掌直接包覆著那雙柔荑,讓她無法再隨心所欲地“偷襲”他。她的曲線吻合著他的胸膛,兩具身軀無可避免地牢牢貼合。
“你的睡相可不比燭光及宵明好。”他淺笑。
燭光是睡夢中手舞足蹈,好似半刻也閒不下來一般,宵明則是像顆打轉的陀螺,夜裡睡下時是頭上腳下,清晨醒來就變成頭下腳上了。
以往他身邊跟了兩個娃兒似的孩子,現在又多添了一個——她。
輕輕撥開她頰邊的散發,她睡熟的模樣好憨柔,仍是美得驚人,卻多了分纖靜,這樣的她,似乎比較符合她的原形精妖——
人見人愛的牡丹花。
是了,豔兒是隻花妖,一隻既不溫柔也不婉約的花間妖精。若非他擁有似神的法力,他也極難將妖豔邪媚的她與花兒這等溫和植物串聯在一塊。
她的每絲細發、每寸肌膚都發散著一股花香,很淺很淺,若不專注,很容易便會教人給忽視掉。
一朵漸失花香的牡丹……
“我所見過的花妖,無一不是美得絕塵,性子卻柔得似水,好比花神玉蕖來說,我還以為所有與花有所牽扯的神獸精妖皆是同他一般。”
各類精怪皆有天生屬性,食肉的精怪自是脾性暴烈,而草食的精怪偏於溫吞,草木之類的精怪便是眾妖之中最最善良無害的一群。孰料,百花之中竟也有頑皮反骨如她,動不動就喊殺嚷打,仗劍欺負弱小。
她就像朵以鮮血餵養的牡丹,辦色的赤豔中包含了血的染煉,也或許……是她體內的蝕心劍將她原有的天性給噬得乾淨,任由魔般的狂豔進佔她的軀殼。
玄武的手覆在她柔荑之上。她的掌心帶著些許冷意,是因為那柄進駐她體內的流星冰劍所致?
“我得想個方式讓蝕心劍永永遠遠脫離你,這是當務之急。可我說的話,你又聽得進多少?”
頭一回,玄武放棄腦中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德觀念,輕輕使力將那蔥白纖指緊緊包覆,讓自己的體溫過渡到她身上。
她身上仍存有太多太多的謎……
“豔兒,我會查清楚是誰在你身上下了護魂咒。更會查清楚,是誰施下這道封咒,竟只為了……”
他頓了頓,側頸深埋在她髮間,只為探得更多屬於她的香馥,輕似夜風的嗓,帶著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心疼。
“鏊出你的心。”
第六章
他們在俗世城鎮停留了五日。
三個走起路來遲遲緩緩的俊雅男人,搭配上一個冷颼颼的天仙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