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糾結。
換上睡裙,松田疲憊地躺在滿室黑暗裡。
她清楚現實無法逃避的道理,生活扔在繼續,唯有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但在內心脆弱的一角,她幼稚地藏著一架時光機;松田白菜不能在白天摘下堅強的面具,那麼,就讓她在夢裡擁有純真肆意的妄想,自欺欺人,聊以慰藉。
*
有風。
涼意鑽進被窩,讓松田瑟縮了一下,她蹙眉翻身,將被子卷得更緊。
很快她就發現不對。身上厚重的觸感顯然是棉被,現在是八月豔陽天,冷氣再怎麼開也不會誇張到蓋棉被吧。
最重要的是……她的房間裡沒有這東西。
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喝得大醉,是花輪送她回家的,然後兩人貌似還聊了一會兒……至於說了什麼,松田完全不記得了。驚奇的是,每次喝高都會頭痛的她,今天破天荒沒任何異樣。
怎麼回事?
松田晃了晃腦袋,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窗外陽光正好,風揚起了灑滿金色光芒的白色窗紗;室內乾淨明亮,書桌上,深棕色的學生書包下壓著厚厚一摞課本,“菜園”裡,一顆小白菜被風吹倒了,硬幣灑了一地。
菜園是花輪旅行時給松田帶回來的禮物,由六顆大小不一的白菜組成的存錢罐,後來被松田逐漸摔壞,等到大學畢業的時候,菜園已經全軍覆沒。
松田一個激靈,迅速從床上彈了起來。
房間的裝潢是中學時期的模樣,透過門後鑲嵌的穿衣鏡,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鏡中的少女,沒錯,是少女——頂著一頭雜亂的黑色短髮,稚嫩的面孔上,深藍色的瞳孔因驚訝而睜得大大的,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鵝黃色細絨睡衣。
這是年紀只有十幾歲時的松田白菜。
她不可置信地挪到窗邊,街道上往來的人們皆是一身冬季裝備,將窗戶完全推開的瞬間,一陣冷風襲來,松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窗戶旁掛著日曆,上面用鮮紅的字型印著:2005/12/27
神吶。
從2015年到2005年,由八月到十二月,她穿越了,重新回到了過去。
房間裡忽然想起敲門聲,松田和花探頭進來,“姐,你總算起了。下來吃午飯了。嘖嘖,你能不能收拾一下啊,虧你還是下午要回學校領通知書的人呢。”
松田白菜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木訥地點點頭,“哦……好,我馬上下去。”
“睡傻了吧,姐你的反應好遲鈍。”和花笑著合上門。
松田心情複雜地走進臥室的洗手間,對著鏡子梳頭髮,神遊的後果是,梳子勾住了幾根打結的髮絲,扯起頭皮痛得她齜牙咧嘴。
痛感讓她更加清醒,看來,這不是做夢。
“白菜——怎麼還沒好?”樓下傳來松田貴樹的聲音。
“爸爸,我就來。”匆匆洗漱完畢,松田懶得換掉睡衣,直接下了樓。
在椅子上落座,對面和花正在取笑自己,父親則笑著調侃了幾句,端著飯碗窩進了沙發裡看午間新聞。
“什麼嘛……爸爸真狡猾,不准我邊吃飯邊看電視,自己卻趁機霸佔著電視那麼幹……”
松田白菜戳著碗裡的白米飯,一口也沒有動,感受著家裡久違的溫馨氛圍,她的第一感覺不是如願以償的陶醉,而是陷入了混亂和茫然。
當一切可以重頭再來……
她會選擇怎麼做?她該選擇怎麼做?
☆、chapter2。距離
因為下午要去學校領通知書的緣故,松田敷衍地啃完了午飯,回到房間換衣服。
拉開衣櫃門,在一個單獨的小隔間裡掛著立海大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