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平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玉京城,但事實上,他的影響力從未在司空府消失過。
和候蔦一樣,他們兩個的大名始終是司空府的中心,只不過一個是正面,一個是反面;一個是靠背後龐大的力量推動,一個就純粹是憑自己的攪動風雲。
司空府在候蔦被踢出全真教後,十名掌劍陪戎的名單就一直空缺一位,上面裝看不見,下面也沒有人去爭取,就這麼放在那裡,耐人尋味。
也是代表了一種態度。
實話實說,雖然走了一位星座真傳,但又誕生了一位星座真傳,站在全真教整體實力的角度上,沒多少人願意把這樣的人踢出教,這不是自殘麼?
大家更願意接受的是對候蔦進行教內懲罰,在天降宇外靈青時再把此人放出去。
這就是下層和高層考慮問題的不同,下層考慮的是短期利益,高層考慮的是秩序,是長期利益。
當然,段毋潛的出身在其中影響了太多,如果他只是一個根腳一般的弟子,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但是,真出身普通的話,他當初就不會冒然站出來。
是個沒法撕掰清楚的問題,誰都有道理,就只能交給時間來驗證。
但這樣的分歧還是在全真內部造成了撕裂,雖然表面上事態早已平靜,但蘊藏在下面的某種情緒卻在積蓄,等待再也壓制不住,揭開蓋子的那一天。
李初平很清楚,在這一點上修士和凡人沒什麼不同,都具有一種根深蒂固的逆反心理,凡人是仇富,所以才有登高一呼,搶你沒商量的情況發生;修士則是仇族,他們雖然從來也不會說,但卻無一例外的認為修真家族奪去了很多本屬於普通人的資源。
他也屬於修真家族,還是大族,但以徐真人為首的這個大家族卻比較低調,很少站在前臺風光,徐真人也沒建立自己的王府,而是投身司空府默默貢獻。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做法,能最大限度的化解底層修士的仇恨;可以想見,如果段毋潛是出自徐李這個家族,他是絕對不會被允許上臺挑釁的。
徐李一族能做到端正自身,但不代表別的家族也能做到,隔閡已經埋下,就是不知道裂紋什麼時候就會把剡門全真徹底撕開。
他有些後悔當初把這傢伙納入全真教體系了,現在已經尾大不掉,就算是被趕了出去,仍然深切的影響著全真教的未來。
真有那一天,他李初平就是全真教的罪人。
這麼些年過去,在司空府中他的資歷也越來越高,上面已經隱隱透露出再過幾年就提拔他為司空府判官的品級,以替代幾個因年紀已大準備修身養性的老人,這是個好訊息,但不知為什麼,他對此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興趣。
錦繡大陸大變在即,整這些職位上的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麼意義?
因為才回來,手頭上的麻煩千頭萬緒,隨著大陸各個道統的蠢蠢欲動,司空府的擔子也是越來越重。他感覺有必要和兩位真人談一談,像一些小的方面就不要白費力氣,把重點放在那些真正有實力的大道門上才是正題。
正忙得不可開交時,門上傳來了一封信,開啟一看,是一枚很高階的隱信,上面有司空府最絕密的禁制,非司空府高層不能開啟。
神識一掃,裡面內容盡在心中,但翻開的信簡已經空無一物,一點痕跡不留,就是怕人拿去做證據的手段。
一瞬間,既是解脫,也是不甘。
他是真心希望這傢伙把吳門的洞天小世界偷走的,但現在想來也是不切實際;洞天小世界的靈機波動可不是小修能夠遮掩的,金丹嬰變也不行,就只有下手的人本身實力是真人級別的,直接靠速度跑路,否則哪怕以吳國之大,也藏不住一個小小的洞天。
但是,這傢伙卻又真真切切的參與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