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文采就是不一般,一個比喻也拿捏得特別好。我正尋思著,回家是該把我房裡那個奸人煮了還是炸了,黑麵神又發號施令,“過來亭子裡。”
四周無人,他命令的物件,除了楚楚可憐心力交瘁的區區在下小女子,還有誰呢。
我琢磨著,這時候再沿反方向回去找容天衡,已是不可能了。何況,我實在沒把握能在容懷瑾的眼皮下逃脫,既來之則安之,良宵美景,也只有將錯就錯了。
我望著他那一身青衣,在心裡腹誹了幾百遍:容懷瑾啊容懷瑾,你穿慣黑衣的人,學什麼不好,學你那天什0E8的哥哥穿青衣。畫虎不成,你曉得不?
隨即,一種憨厚可愛的動物的臉,被我安在了容懷瑾的頭上,想象力豐富的我,立即不知死活地笑出聲來。
容懷瑾回頭時,見到的就是我雙眼如月牙,望著他痴痴地笑著,邊笑還邊偷偷抬眼看他,儼然一副中毒已深的模樣。
他冷靜地,緩緩地回過頭去,朝夢湖上打了個手勢。
那艘畫舫緩緩靠近岸邊的時候,我堪堪止住了笑,容懷瑾二話不說,拉著我就上了畫舫。夢湖被千萬花燈點亮,湖面上星星點點的燭光,恰如綴星天幕落入人間,我和容懷瑾站在畫舫的甲板上,好似遊蕩在銀河的星辰中央。
湖邊的男男女女時而交談,時而對笑,時而許願,時而互訴,絲竹管樂之聲從岸上、畫舫中傳來,雖交雜不能明辨,聽著卻也十分愉悅。
容懷瑾的話著實不多,拉著我上了畫舫以後就站在那跟木頭人一樣。我走錯路認錯人,心裡也是一肚子鬱悶,索性也不理他,靠在畫舫的角落裡賞花燈。
夢湖上的畫舫並不單單隻有我所處的這一艘,從每個方向望去,都至少有三四艘相仿的。江都畢竟是京城,繁華之地,自家有畫舫的也不在少數。這樣熱鬧的花燈會,土豪們不出來顯擺下,又怎麼顯示出自己的優勢呢?
要說土豪,江都應該沒有比我眼前這人更貼切的了。弄不好,將來天下可就是這個四皇子的。這麼一想,我渾身一震,忽然覺得,我對他這麼冷淡,著實是不太好啊。
於是我從裡屋倒了茶,捧在手心裡,屁顛顛地走到他身後,“四殿下,天寒地凍,不如喝……”
話還沒說完,整個船一個搖擺,我的茶也順勢灑在了高貴的殿下背上。一片水漬,外加那張緩緩轉過來的冰面,我支支吾吾,小心臟撲通亂跳,“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光卻沒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順著我的肩頭透了過去。穿過畫舫的船艙,船後頭,一艘畫舫堪堪繞開了點,船頭微微磨損。
我就說不是我的問題了,原來是意外啊。
弄清原因,我也就有底氣了。沒等容懷瑾開口,我已經衝到了船尾,衝著那艘船的人喊道,“你們會不會開船啊?長沒長眼睛啊?”
先下手為強,不做點樣子出來,怎麼沖淡容懷瑾被我潑了一身茶的怒氣。此時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才思敏捷,音調又拔高了幾度,對著畫舫上的船伕道,“叫你們主子出來。”
那艘畫舫以紅色為主調,船身繪滿了百花爭豔圖,船艙雕鏤的也盡是花卉。船室內粉色輕紗將燈光透出來,顯得夢幻無比。就本人看來,這畫舫的主人必定是女子無疑。
果不其然,小廝簾子一打,探出來的臉俏麗無比,不是一張,卻是兩張。
我竟沒注意到,畫舫上釘著的那塊牌子,寫的是個“李”字。
那兩張一模一樣的美麗臉龐,不是李氏雙姝,卻又是誰呢?
我此刻的表情大約也就是書上所謂的“冤家路窄”和“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之類的,這一點,我只要看看李氏姐妹的臉色就知道了,因為我不待見她們,她們也不待見我。
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