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身上帶傷,回去要是碰到鹽梟的可怎麼辦?”
“他們又沒見過我的真面目,見過的,也死的差不多了吧。”茅十八慢吞吞的說,“再說,我也不是回去和他們打架的,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喬裝打扮沒人比我在行,我若是不想他們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猜到我是誰。”
窩窩無奈了,只好再抓破腦門找理由,最後說:“你不是要決鬥麼?就今天哎!”
“王潭和吳大鵬麼,他們不是認輸了麼?昨天晚上我已經見著他們的降書了。”茅十八略微有些疑惑,“這兩條漢子不是不戰而宣敗的人,估摸著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另外見我身受重傷,便乾脆認輸告別了……只是他們大可以約來日再戰,為何要認輸呢……”
窩窩開始後悔了,沒事放他們走幹嘛?現在連個擋箭牌都沒有了,各種理由她用的也差不多了,一時間只能看著茅十八:“可是……可是……”個沒完。
茅十八俯視著她,半晌,才突然長睫一垂,聲音有些落寞:“你不願意,是嗎?”
窩窩聞言,愣住了。
茅十八俯下身,一隻手撫在她的臉上,有些落寞的微笑:“行了,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大不了以後我們以兄妹相稱,你的事,照舊是哥哥的事……”
頓了頓,他才繼續笑道:“其實也是,換了我是你娘,也必定不肯把女兒嫁給一個江洋大盜,日日風餐露宿,沒有一個安定的居所……”
他沒有說,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就陪她一起安定下來,從此不再孤雁單飛,放棄那蒼涼而廣闊的天空,只求一池清水,化為一隻小魚,與她相濡以沫。
看著他這般寂寞如雪的微笑,窩窩突然就覺得心裡顫了一下,然後就不受控制的說:“我沒有不願意啊!”
茅十八的眼睛頓時亮了,像夜色中的貓眼。
“啊……啊……啊……”窩窩啊了半天,才嘆了一口氣,一副哀怨深遠的樣子對茅十八說,“不是我不願意啊,是你現在去找我娘,她肯定不會把我嫁給你!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媽她不是普通人,我爺爺其實是明朝大官,韃子攻破揚州的時候,我外公抗敵而死。我娘那時候還小,沒被韃子擄走,但是流落街頭,最後給老鴇給抱走了。可是我娘她一直沒忘記國仇……我跟你說,你若是個普通老百姓,我娘肯定貼錢也把我許給你,可你不是,你有武功,你要是見了我娘,我娘肯定逼你去取一個人的腦袋,還會跟你說,不報國仇不雪家恨,就不準娶我女兒……十八哥,我又不能騙我娘說你是個普通老百姓不是,你說……”
“他是誰?”茅十八突然開口道。
“啥?”窩窩道。
“你娘想要誰的腦袋?”茅十八繼續問。
“……鰲拜。”窩窩沒想太多,就把這掌管天下兵馬的滿清第一高手給抬了出來。說起鰲拜嘛,現在的漢人多半是恨他的,看那天地會就時時刻刻想殺了他,比起小皇帝,鰲拜明顯招人恨的多。
“好。”茅十八淡淡的點點頭,就與窩窩擦肩而過。
窩窩楞了一下,轉過身,對著他的背影喊:“你幹嘛啊?你不是真的要去殺鰲拜吧?”
“不錯。”茅十八沒有停頓,翻身上了馬,那一刻,窩窩好像隱隱看到了他衣底的血,一滴一滴暈開來,如同雨夜的梅花。
當他回首一剎,笑容如同奪目的梅花,盛放在寂靜的黑夜裡,一朵一朵盛開,一片一片落下。
“窩窩,我會用鰲拜的頭,做你的聘禮的。”
留下這句話,他策馬而去,徒留窩窩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