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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但這個妹子自小就是家裡頭的寶貝,又生的兇悍性子,沈山賠了笑說:“阿兄還不是怕你被欺負麼?”上前幾步,對楊寄嘲道:“怎麼?聘禮錢湊齊了?”

阿圓“呸”地衝哥哥一啐,紅了臉往裡走。楊寄也鬧得臉紅,嚅囁道:“手氣……不大好……”

“哦!所以麼,俗話說得好:賭能不輸,天下營生第一!”沈山如有深意地點點頭,說,“恰好昨兒個又有大媒到咱們家來,說這個世道不大安穩,轉天不定皇帝陛下又要到民間擇選宮女美人什麼的,阿圓長得還湊合,別被選進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終老一世,還是早早嫁掉了好。說了幾個,我聽著都還成……”

“噔噔噔”的步伐聲傳來,臉紅且脖子粗的阿圓從裡頭衝出來,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從一旁狠狠端起忘在外頭的焯肉的鍋,爆豆子似的說道:“哥,沒人當你是啞巴!要有那麼多話,咱嫂子正好埋怨這幾日憋悶得慌,你找她聊聊天多好!”

楊寄抬眼看看橫眉立目的阿圓,不知怎麼的突然生出一股勇氣來,抓住沈山的手腕說:“山子哥,我已經窮到叮噹響沒飯吃了。我們兩家好歹也算街坊,我阿父當年也算厚待鄰里,今日我一文錢都不要,留我做做雜差,賞口飯吃可好?你若是存心看我餓死,那我自然也沒有辦法,只好餓死在你們家門前了。”

沈山實則是個老實人,看著楊寄吊兒郎當的無賴模樣不由愣住了。

楊寄憑著厚臉皮,終於在屠戶沈家安頓了下來。住的是堆雜物的耳房,吃的和主家一樣,雖然家主——屠戶沈以良臉色黑沉了些,但待人真真算是厚道客氣了。

楊寄揮汗如雨地劈完了整垛牆高的柴火,抹了把汗,滿意地把自己的成果一點點堆起來,又到井裡搖了一桶水上來,咕嘟咕嘟一陣猛飲。

隔著一堵牆的場院裡,被殺的豬聲嘶力竭地嚎叫著,尖銳到頂峰後突地安靜下來,隨後響起屠戶沈以良粗糲的叫喊聲:“山子,看看後頭滾水燒好了沒,等著燙一燙去毛呢!”

楊寄心裡一陣激動,掠了掠頭髮,扯了扯衣衫。果然,少頃便見柴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個圓嘟嘟的臉探了一下,笑道:“動作好快啊!都劈好了?”

楊寄笑吟吟捧起碼在牆邊最乾燥的那捆,親自送到阿圓手上,笑道:“看看還湊合不?”

阿圓抬手接,圓眼睛順著楊寄的笑臉一瞥,羽毛似的長睫就垂了下來,目光恰恰停在楊寄袒露了半邊的胸脯上——他長得高大健碩,偏生面板又白,是那個時代審美中的典型英俊男兒的形象,眼見阿圓的臉便紅了紅,頰邊小小的一個梨渦若隱若現。可她卻不是一般的羞赧的閨中女子,轉而朗聲道:“你可以洗洗澡了,一身臭死了!”又看到旁邊的水瓢,又呵斥道:“喝熱乎的!別弄到自己鬧肚子!”

扭身走了,那圓圓的肩膀,潤澤的弧線,卻叫楊寄好一陣念想:怎麼著也要想法子娶到,青梅竹馬,是人家可以輕易搶走的?

傍晚時閒暇,楊寄摸出懷裡的五顆樗蒱,在搖杯裡搖著,沈家最小的兒子沈嶽,一蹦一跳地湊過來看,好奇地說:“阿末哥哥,這個就是賭博的東西啊?阿父說這玩意兒最壞,它怎麼壞法兒呢?沒見這五塊木頭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楊寄本來就手癢,見沈嶽長一雙和他父親、姐姐一樣的漂亮圓眼睛,五六歲的小兒郎正是最調皮也最可愛的時候,眼睛裡含著一泡水似的,烏珠點漆般黑,白的部分又帶點淺淺的藍。楊寄愛撫地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對沈嶽說:“這個裡頭變化萬千,可好玩呢!來,阿兄玩給你看。”他上下左右地搖著搖杯,仔細地諦聽著裡頭的聲響,手腕靈活得和在草叢間遊動的蛇似的,終於,他把搖杯開啟,五片樗蒱清一色黑,乖乖地躺在杯底。

沈嶽舌頭都吐了出來,搶過搖杯非要自己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