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好小日子的!
而這次的仗,江陵王倚仗的就是荊楚地方的富庶,大軍後備糧秣足夠,軍紀嚴明,上場就是嚴陣以待、叫人怯懦的模樣,才能連戰連捷。所以,他這裡也得先嚴明軍紀,該打該殺的不能客氣,用點血淋淋的教訓,殺雞儆猴總有點效果,強過到時候打的是亂陣。
王謐臉上露出點殺氣,穿上自己的鎧甲,對身邊幾個親衛道:“走,街上轉一轉,遇到過分的——就處置!”
果不其然,一出門,一家湯餅鋪子就打成一團。王謐問清情況,不過是一名士兵要賒賬吃湯餅,店主小本生意,先還忍了,見這兵油子一坐下來吃了四碗還意猶未盡,見到路過的同袍還要招呼進來一起享用。這地方也是民風頗為彪悍的,店家當即叫來家中兄弟,抄傢伙就是幹一場的氣勢。
王謐怒道:“這是反了!拿下!”唯恐威懾力不足,想了想喝叫親兵把犯事的三名士兵當街剝了衣服,拿馬鞭子抽得一身血,以示儆誡,也是對本鎮居民的撫慰。
處置完一件,王謐嘆口氣朝前走,果然一路基本沒閒著,打人都打得手軟。倒是黃昏時路過一家大酒家時,裡面熱鬧而和諧。王謐和從人踏進去,裡頭閣子裡傳來高亢的聲音:“盧!一定是個盧!”……
原來在賭樗蒱。
王謐想走,心又有點癢癢,回身問跑堂的:“是本地人在賭?”
跑堂的大約也聽得心癢,笑道:“有本地的,也有剛駐紮的軍爺。其中有個玩得特好,十賭九贏,又不要錢,裝了一褡褳的乾糧路菜,真是!”
王謐揣測著,忍不住說聲:“我去瞧瞧。”便拔腳進去了。
果然是楊寄,大冷的天,滿頭亮晶晶的汗水,一臉熱烈的笑容,揎臂捋袖,把搖杯甩得嘩嘩響,一隻腳踩在小胡床上,嗓門也最大:“我開啦啊!要是個盧,再加三斤胡餅!”
旁邊士兵打扮的便跟著起鬨,大聲呼盧。樗蒱骰子撞擊搖杯的聲音驟然停了,若干顆腦袋湊過去,然後興奮尖叫的有之,垂頭喪氣的有之,種種樣子都出了。輸的人不甘心啊,一拍桌子道:“你耍千!”
楊寄放下踩在胡床上的腳,挑著眉睥睨著面前說話的人:“輸了就輸了,東拉西扯的幹什麼?我要耍千,你不當場摁住我的手?”他似乎是有點憤怒,眉毛挑得更高,嘴角卻下撇著,摁著桌子道:“老子玩樗蒱時,你還不知道在哪旮旯裡倒著。老子玩的就是能耐,你要不服氣,咱們今日來賭點狠的!”他“啪嘰”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拍在桌子上,臉不改色目不斜視:“咱就搖一局,誰的采頭不好,誰剁一根指頭!”
那位雖然看來也是個混混兒出身,但是立時慫了,嘟嘟囔囔著,但凡有人嬉笑著來拉他賭,卻也縮了手不肯。
王謐覺得好笑,“呵呵”剛出一聲,裡頭齊刷刷的目光就投了過來。那個不服氣的混混兒,帶頭連滾帶爬撲過來:“使君看看,這是坑人啊!”
王謐未脫官服,此時倒是有點尷尬,正想著軍中賭博,怎麼的都不能不處分,忖度著怎麼處置楊寄這小子才是。沒成想他這裡還沒想完,裡面誰喊了起來:“啊!老虎!老虎!”
裡頭燈燭不甚明亮,外頭夕照淡淡的橙色光,偏斜著灑在窗邊楊寄的側身,照得他半身金黃,一身威儀,如一頭猛虎繚繞在霧氣裡。王謐覺得眼睛一花,怔忪間又聽叫的那人陪笑:“啊啊,眼花了,眼花了,原是楊兄弟。”楊寄亦笑眯眯啐道:“胡扯什麼!”王謐不知怎麼,心跳得異常,也無心整頓懲治,呵斥了兩句便離開了。
楊寄竊喜,等王謐等人走了,和兄弟們高高興興提溜著一大包吃食,回營盤享用去了。
☆、第24章 白虎兆
一場豪賭,幾天的飯食都有了。楊寄和一個營帳裡的同袍兄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