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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俄而,他的身後又傳來怒聲:“在我這裡如此沒有規矩!趕出去!”

外頭阿盼似乎被捂了嘴,哭聲喊聲壓抑在喉嚨裡,但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楊寄登時又惱怒又擔心,酒也醒了多半,他回頭瞥了皇甫道嬋一眼,伸手推門,推了兩推沒推動,顧不得多想,狠狠一腳就把門踹開了。外頭人驚恐地瞪視著粗魯的駙馬爺從破裂的門扇裡出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問:“阿盼呢?!”

阿盼並沒有被虐待,只是捂住嘴往外拖而已。她見到父親,便用力一掙,小胳膊肘頂在後面婆子的肚子上,趁她吃痛撒手,阿盼飛奔出去,撲倒楊寄懷裡大哭起來:“我不要一個人睡黑屋子!我要阿父陪陪!”

楊寄對女兒,那是變了個人似的溫存親善,蹲下身抱著阿盼哄:“乖囡不怕,阿父就在這裡。”

皇甫道嬋胡亂披上了衣服,氣得嘴唇發抖,她打量著自己寢臥的房門,明明是裡頭的小閂,這醉鬼愣是看不見,把好好的朱漆門扇,踹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勁兒還真足!她一步步跨下臺階,周圍服侍的人發覺公主的不對勁,也嚇得不輕,上前扶掖,被皇甫道嬋一把甩開。她到楊寄面前,恨恨地看了看阿盼,恰好阿盼也眉目中盡是挑釁,抬頭看了看她。

皇甫道嬋深吸一口氣,放緩聲氣說:“小女郎為什麼發急?誰若做得不好不對,小女郎只管指出來,該打該罰都可以。至於急到讓你阿父踹門麼?”

楊寄滿心說不出的邪火,阿盼只是導_火_索而已,此刻要是公主跟他鬧騰一場,倒正好可以一拍兩散,但是人家溫語款款,他再反觀自己,和阿盼一樣近乎不講道理。此刻,楊寄只能借酒裝瘋,大著舌頭說:“不至於……多年軍營裡頭,遇到事兒就是這樣應急的狀態……”

他起身,只覺得哪裡牽得不舒服。皇甫道嬋卻捂著嘴叫了一聲,指著楊寄的肚腹間:“駙馬這是怎麼弄的?”

楊寄低頭一看,自己衣衫上洇出了一片血跡——剛剛踹門用力太大,又把傷口掙破了,大約酒的麻痺作用,竟然一點都不疼。永康公主大約也被嚇到了,喘著氣半晌方道:“駙馬既然受傷了,還是早些叫郎中看看,多多休息為好。”她回頭看看破壞掉的房門,不由就想起剛剛觸目驚心的一幕,這男人狂躁起來簡直是大蟲一樣可怕。她連這間屋子都不敢直視,吩咐道:“我睡後頭院子去,這裡,修門!”

楊寄藉著受傷,在書房歇覺,賴到了三朝。公主即將回門,他也作為皇甫家的新女婿,陪著一起進宮叩見皇帝。

三朝都不曾圓房,皇甫道嬋也覺得不吉利,回門一路坐在金根車裡,臉色一直沒有好看過。車頂四角的銀製鑾鈴一路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車上的新婚夫婦,各自靠著車窗一邊,透過紗簾看著御道上熱熱鬧鬧的場景。建鄴臺城已經遠遠可見,御夫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楊寄終於開口道:“公主,下臣受了傷,對不住公主了。”

皇甫道嬋聽他說軟和話,心裡的氣結倒有些解開,淡淡道:“守寡都守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三天。只是駙馬以後也該當心身子,弄壞了我的門是小,弄壞了自己個兒身子是大!”

楊寄低頭賠笑:“是是,公主教訓得是。”

皇甫道嬋聽他低眉順眼的聲音,不由斜過眼睛看他。他今日穿著硃色朝服,邊緣都用黑緞子鑲著,襯得一張臉英俊瀟灑,她的心便慢慢軟和了,伸出手握住楊寄的手,誠懇地說:“我雖是公主,骨子裡也是個不幸的女子。既然做了夫妻,誰不希望琴瑟和鳴、長長久久?”

楊寄的手一顫,強忍著抽出手的衝動。他目視著覆在自己大手上的那雙白皙小手,和沈沅不同,這雙手修長,十指尖尖,看起來比沈沅的還美,可卻沒有沈沅那種厚實溫軟的安全感,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和腕子上的黃金跳脫,還他媽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