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大梁帝忽然僵直著身子朝後倒去,口邊湧出了白沫。
「太醫,快宣太醫,陛下暈倒了!」
嶺南軍士兵沉重的步履踏過長安街道,徑直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奔去。
「想不到攻城一事如此順利,真是多虧了世子取來的佈防圖。」
元穹一身戎裝鎧甲,目光掃視過長安主街,目光中已帶了幾分狂熱的欣喜。
「如今只剩下皇宮的兩千御林軍,這大好河山,很快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慕容星駕馬在元穹右側,深邃的鳳眸穿過鱗次櫛比的屋簷,投向遠處。
「攻打下皇宮不過是時間問題,依我之見,不如趁這段時間,召見梁國臣子,看看有多少人肯棄暗投明,為閣下所用。」
元穹思忖了一下:「世子說的不錯,那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世子安排了。我就在丞相府中,等著諸位大臣的覲見。」
……
白衫少年自火光乍起,就一直立在景王府門後的石階上。
門外的街道傳來的每一聲馬蹄,和每一句士兵的呼喊,他都聽得分明。
「長安城破了!嶺南軍入城了!」
耳畔還迴響著這句呼喊,這聲呼喊不含悲喜,對百姓來說,嶺南軍入城,不過意味著換一個天子。
這個朝堂自上而下,紙醉金迷了太久,敵不過一個臥薪嘗膽的前朝皇子,也並不能怪怨天道不公。
可是他身上流淌的是梁國皇室的血脈。
換一個天子,於他而言,就意味著他的父母兄弟,親信好友,都要一個個奔赴黃泉,就意味著國喪家滅,敗者為寇。
而這一切,竟然是前世為了救他而死,他那麼歉疚,那麼珍惜的人,所親手帶給他的。
殿門開了。
還不到弱冠的少年一身玄衣銀鎧,鐵甲寒光將稜角分明的俊美面容襯得猶如下凡的神祇,長身玉立、丰神俊朗。
「……你不是應該,親自指揮攻打皇宮的仗嗎,為何要來這裡?」
邵關的呼吸止了一刻,旋即唇角竟然扯出了笑。
他直直地對上那雙冷冽的鳳眸。
「還是說,元穹終於下令,叫世子來殺我了。也好……」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夏統站在一旁,緊盯著自家世子緊握著的幾乎流血的手,卻被淡淡瞥了一眼,無法開口。
「殿下多慮了。皇宮不過兩千御林軍,哪怕是硬攻,這長安也已是囊中之物了。」
「之所以來此,是因為新帝答應過臣,事成之後,把殿下作為獎賞,賜給臣豢養在府中。」
「臣是來接殿下的。」
語氣竟然有些溫柔。
一直淡然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屠刀的少年忽然顫抖了一下,俊秀的面容緊繃著,眼眸裡迸發出了猶如實質的火焰。
「慕容星!你這樣……不怕下地獄嗎?」
面容近乎扭曲,邵關剛上前一步,就被衝上來的軍士反剪了雙手,死死攔在原地。
你就那麼喜歡折辱我,那麼看重元穹許給你的權勢榮華,全然不記曾經樁樁件件,我有哪一次對不起你,哪一次不是為了你,什麼都顧不得……
慕容星隔著鐵甲軍士,望著他的少年。
「把他帶去平西侯府,好生照料。切記看好了,莫要出了差池。」
「諾--世子,主人吩咐了,請世子處理完這裡的事情以後,就立即趕去丞相府,有要事相商。」
慕容星轉過身,緩緩點了點頭,狹長的鳳眸微闔,斂去了眸中泛起的層層漣漪。
「正好……我也有要事,要同你家主子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