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開口,還是本能想要撒謊,想隱瞞下那些苦痛,只想叫慕容星記得他此刻的歡喜。
「來這裡之前……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我看到你寄來的信,信紙上有嘉峪關驛站的拓印,所以猜到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然後我就把蜀中賑災的事情交給了親信大臣,快馬加鞭趕回了長安城。」
慕容星微微側臉,低垂著眸子,注視著懷裡的少年忽閃的睫毛,淡淡道。
「關兒接下來不會是想同我說,回了長安之後,陛下就告知了你密旨的事,還同意你來西北救我吧。」
嗓音溫和地像是在說再尋常不過的話,裡頭藏著的疏冷卻叫邵關心口一緊。
話音梗在喉口,說不下去了。
暗綠暗黃的枝葉篩下點點斑駁的光影,映在山地上漂亮得直晃人眼。
慕容星一勒韁繩,控制著戰馬停了下來,動作輕柔地用手心捂著邵關被冷風吹得冰冷的臉頰。
「是我的錯……有太多事情不得已瞞著殿下,叫殿下現在也會同我撒謊了。」
他嘆了口氣,嗓音有些無奈的冷意。
「在長安,陛下是不是責罰你了。你是偷偷來的嘉峪關吧,還有夏統帶來的那份手書……是在太子印鑑被陛下收回前,你寫的東西?」
本來打算咬死了吞入腹中的東西,被慕容星這麼微啞著嗓子輕輕說出來,一下就讓邵關的眼角有些紅了。
「父皇他……知道我們的事情了。他不許我來,把我關押在廢棄的宮殿裡,日夜叫人守著。」
「還是夏統偷偷聯絡了幾個東宮的舊人,在宮裡縱了火,我才趁亂出了長安,一路北上。」
慕容星眼目光沉沉地盯著他:「那殿下頸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邵關下意識地抬手碰了碰那道傷疤。
「我原本想著,既然都來不了西北救你,乾脆拿死逼一逼父皇吧。這傷口是我自己拿劍劃的,只是看著可怕,其實……」
「其實殿下沒必要瞞著我。」
慕容星淡淡地打斷了邵關的話,看著少年被寒風凍得有些蒼白的臉。
「別人家的,想要夫君疼他,都是一個勁地說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怎麼到了關兒這裡,就不會撒嬌了?」
儘管明知道慕容星每次想要誘哄他說實話的時候,都會刻意擺出一副冷臉來嚇唬他,但是此刻瞟見少年面上溫柔的神色,邵關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笑容雖淺,卻像是冬日裡的梅花一般奪人目光。
「因為別人家的,都害怕自己夫君會不疼他。」
「可是我不一樣……我就算好端端地天天坐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你也一樣擔心這擔心那的。」
「我根本就不用用那些委屈來討你的疼惜。」
「不是嗎?」
見慕容星狹長的鳳眸已沒了覆著的薄冰,邵關琢磨著語氣,嗓音軟糯。
「我保證,下次不會對你撒謊了--說好帶我狩獵的,到現在野兔子都沒有打到一隻。我都有些餓了。」
果然,慕容星的注意力很快被最後一句話吸引住。
「好,殿下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去拾一些柴火,打幾隻野兔過來。」
慕容星仔細地在周圍巡查了一圈,捨不得叫邵關再陪他一起騎馬吹風,卻又有些不放心把人一個人留在這裡。
不由有些遲疑地叮囑:「我大約半個時辰就回來……我留了訊號彈,若是出了什麼事,殿下就用弓弩發射出去,我看到就立即趕回來……」
邵關有些好笑。
「你看,我剛說什麼來著,我就算好端端地在這兒,你也擔心--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