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萬姑娘,常平縣的地形圖你到哪個縣買都一樣,你明天趕到下個縣再去買吧,這裡沒人會賣你的。”
“我上常平縣時,曾經在其他縣買北方地形圖,一路用來完全沒有問題,唯獨常平縣……明明地圖上從官道走來,到常平縣的界碑用不著三天,我卻走了五天,要不是突然發現草叢裡的界碑,我還真以為自己走錯路,要往回走了呢。”
“咳,這個,是姑娘腳程慢,從官道到咱們縣裡五、六天也不意外。”老闆聽她說話始終輕聲細語,不由得也配合她放緩速度。他眼角覷到她攤開的圖畫,忍不住好奇。“這是你要賣的?”
“不,不是。這是要寄回我家的。”
老闆微微吃驚,看著畫紙上繪著各縣的街景房舍。一卷表示一個縣,平康縣、應城街道走向,何種房舍何種鋪子盡收畫卷之中,幾乎可以說是圖解一個縣城了。她的畫功雖然不算好,但忠實地記錄下一個縣城當時的景象。老闆遲疑一會兒,問道:
“萬姑娘,你是畫師?”
“當然不是。”萬家福說道:“這是我要寄回家放在祠堂的。”
“放在祠堂?”
她應了一聲,也不隱瞞。“萬姓每代以來,都有一名子孫走天下繪各地風情寄回家,供奉祖先,輪到我這一代,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有我有這興趣畫這種縣解圖畫,所以就由我走天下了。”
“原來是為了供奉祖先啊。那一定是萬姑娘某代祖先因戰亂沒法遊走各地,才由後代子孫為他圓夢吧。”真是個好子孫啊!
“應該是吧。祠堂裡供奉的畫沒有多久都會自動消失,我歷代祖先才會堅信祖宗爺爺的魂魄回來過。”她瞧見老闆驚悚過度的恐怖神情,馬上解釋安撫:“這種世道怎麼會有鬼呢?多半是有人將畫軸收了起來,將這習慣一代傳一代的。”
“是是是。”老闆猛點頭,差點嚇死他了。“原來你來常平縣是為了畫縣圖啊……”這種縣圖沒有幾天是沒辦法完成的,偏偏歲爺不愛外地人。
“老闆,就煩請您將這畫軸幫我寄回家吧。”
“好,沒問題。”老闆小心翼翼收起。這姓萬的姑娘面容善良,說話老是軟聲軟語,害他也不好意思起來。他也很想熱情招呼,但在他心目中歲爺的喜好更重要。
萬家福又從貨袋裡取出小盒朱墨跟木板,瞧見老闆又是一臉好奇,她道:
“我上街走走。”
“上街?這麼晚了……”
“既然明天一早就得離開,那多看看也是好的。常平縣應該跟其他綿沒有兩樣,都很平靜吧?”
“當然!咱們縣內可從來沒有出過盜賊,不,連個偷兒也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她溫聲答道,在老闆驚奇的目光裡,從貨袋裡又拉出一個小貨袋,背在身上後走出客棧。
常平縣除了不近人情外,鋪子房舍街道的設計跟其他縣差不多,這是傍晚她在眾目睽睽下,硬著頭皮走了部份街道的觀察所得。
事實上,就算現在她用力走努力走跑步走,也不可能在一天內走完常平縣,何況天黑跟天亮的景物有差,她只能仰賴街上最後一盞燈,看清街道兩旁店面,用指尖沾朱墨,在木板上畫起只有她看得懂的符號。
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這張常平縣圖是一定要繪的,只是改為簡圖,等回家之後,想辦法找出上一代繪下的常平縣圖解,兩相比對,總能將常平縣的真實繪出七、八分來。
她雖然脾氣微硬,但還懂得分輕重,出門在外保命為首,她只是一介弱女子,肩手不能扛挑,當然沒法跟整縣的人對抗,既然這常平縣有自己的風俗,她也不願干涉,只是對於這樣的風俗感到詫異而已。
一般產礦的縣城,外地人蜂擁而至是必定的趨勢,礦縣也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