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緯在沙發上靠了許久,直到午後的斜陽從落地的玻璃窗中照了進來,落在前面的那株綠色盆景的花盆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霍景緯才從沉思中回神過來。
穿好外套,他按了外面秘書室的內線電話。
電話是馬曉芸接的,帶著她特有的甜美圓潤的嗓音。
“我在樓下的車庫中等你。”霍景緯簡短的交待完,掛了電話。
馬曉芸靜靜的收拾桌面,隨即坐電梯去了地下車庫。
在電梯中,她不忘對著鏡子,再度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
霍景緯坐在車中,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幽深的雙眸只是注視著前方,神思繁雜。見得馬曉芸從電梯中出來,他輕按了一聲喇叭。
在這寂靜的車庫中,這一聲喇叭,將馬曉芸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她也瞧見了這邊車上的霍景緯,快步向著這邊走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她微微的歉意。
“上車吧。”霍景緯微微側了側頭,示意她上車。
路過一家花店,霍景緯停了車,自己下車去,買了兩束白合花。
“這種事,吩咐我辦就是。”馬曉芸清楚記得自己的秘書職責。
霍景緯沒說話,只是將花遞給了馬曉芸,讓她捧著,車一路前行,駛離了城內,向著郊外出發。
柴家山公墓不過在郊外二十里路程的地步,這兒靠山面水,按風水學來說,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
四周松柏環繞,滿眼碧綠,綠樹從中,依次鱗梯的聳立著一塊塊墓碑,無端的透了肅穆和哀傷在裡面。
霍景緯捧著一束白合花走在前面,馬曉芸捧著另一束白合花走在後面,兩人依著一級一級的石階向上爬,終於來到頂層的一處墓碑前。
一路人,兩人的表情皆是凝重,帶了無限的傷感。
雖然事隔十年,可這麼站在墓前,回想當年的一幕,仍是令人痛徹心扉,扼腕長嘆。
霍景緯站在墓前,只是怔怔的望著墓碑上的碑文。
“生於公元一九八五年八月十六日”
“卒於公元二零零二年八月十六日”
這是多麼可笑又可悲的事,生辰,也是死祭。
那一天的場景,縱是隔了十年,至今仍是離離在目,甚至連那汽車緊急的剎車聲,連她被撞飛後摔落在地的聲音,都是如魔音般的響在腦際耳際。
馬曉芸蹲下身,將白合花束輕輕的放在了墓碑前,輕聲的低喃著:“美玲,我和景緯來看你來了。”
“十年了……都十年了……美玲,你還是這麼的青春年少,看看我們,是不是老了好多?變了好多?”馬曉芸說到此,淚水大滴的湧了出來,濺在了墓碑上。
霍景緯緊抿著唇,冷峻的臉上每一根線條,都是繃得緊緊的。他就這麼筆直的繃緊了身子,站在墓前,動也不動,猶如一尊雕塑。
“美玲,你在天堂還好吧?這十年,你在天堂有了新的朋友嗎?你在天堂過得快樂嗎?”馬曉芸抱著墓碑,依舊是哭得希裡嘩啦,已經從最初的默默掉淚,變成了低聲哭泣。
“節哀吧。”霍景緯低低的囑咐她,說這話時,他的眼,一樣的紅紅。
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真要撥,他的傷痛不比馬曉芸少。就馬曉芸這麼低聲的呢喃,已經戳到他的心中。
“我怎麼能不傷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也是你最好的朋友……那麼鮮活的人,才十七歲的年齡,就這麼去了,只能躺在這冰涼的地下,這讓我如何不傷心。”
馬曉芸大聲的哭拗起來,在這寂靜的墓地中,越發的悲悲切切。
人死不能復生,若是失聲痛哭有用,霍景緯早就將美玲給哭回來了。
他微微抬頭,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