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當的家,我看什麼?”心底又猶豫了下,問道,“二嫂看了麼?”
“還不及看。”
三太太“哦”了一聲,便忽而改變主意,拿起賬冊來前前後後地翻看。她是不懂這些個收支用度的賬目的,只是想到二太太沒有過目的賬本,她既有機會先睹為快,哪裡會放過?她也想看看,二太太究竟是如何當的這個家。
可還沒看出個味道,外邊就傳來芳菲的聲音,漸次靠近:“李姐姐,二太太著我把冊子交回來。有幾處再改改……”
李耿家的立馬應道:“誒,芳菲姑娘且進來吧!”
三太太縮手把賬冊丟得離自己老遠,倉皇起身:“銀子已經送到,你別忘了記下。我也該回了……”邊說著,迎頭已經撞上了芳菲。
芳菲“呀”了一聲,忙福身道:“奴婢見過三太太,三太太也在這邊呀?”
三太太臉上剎有的驚慌,斜瞄李耿家的一眼,又鎮定道:“巧玉放出去了,我來交賬的。”
芳菲捂著帕子輕笑:“哪裡要勞煩太太親自過來的,這些事讓哪個丫鬟做豈不是方便些?若三太太找不到人,下回就來找奴婢,奴婢給三太太辦。”
三太太臉色忽陰忽暗,打笑著要過:“已經辦了,我先回去,改日再去瞧你們太太。”
芳菲已經讓開身,把手裡的冊子放到檯面上,一邊又早把三太太拋到了後腦勺去,對李耿家的說道:“李姐姐,上月你是不是多給了我一兩?”
李耿家的道:“哪是,那是二太太吩咐的,著我每月給你多加一兩。你現在可是宅子裡月錢響噹噹的丫鬟了。”
芳菲美滋滋的,自己自初到丁家一直安分守己恪守本分。最重要的是主子要做的事她從不過問,亦不違背,所以才能走到今日這個位置。可三太太腳才剛跨出門檻,心裡一悸,扭頭問道:“月錢領了?”
李耿家的微愕:“早些天就開始支了,昨日都已發完。”
可如意堂裡的人,卻是半個子都沒有拿到呀!三太太愣住。近些天盡防賊似地防丁泙寅,竟已到了支領月錢的日子都未及察覺。但無論如何,她即便忘了,賬房的人不該來提個醒麼?難道就這麼無端剋扣了去?這也太沒有道理了。
於是又把腳收了回來,正色問道:“如意堂的月錢可有支派?”
李耿家的錯愕:“劉媽媽頭天就幫您領了,奴婢以為早給太太了,原來沒有?”
被劉媽媽給領走了?三太太如被雷轟:“如意堂的月錢怎麼交到劉媽媽手裡去?往年哪裡有過這個規矩?”
“這個……奴婢就不大清楚了。”李耿家的也困惑,劉媽媽是當著二太太的面說把錢交到她手裡的,二太太當時並未有異議。她就覺得這事並無不妥,難道二太太還會明目張膽私吞那幾兩雪花銀不成?可誰知這些天過去,那些錢卻並未到三太太手上。那此刻如意堂的月錢都在哪裡呢?
三太太禁不住起顫,壓住聲音問:“可有八小姐的沒有?”
李耿家的仍舊畢恭畢敬地回答:“二太太說,其實八小姐離出庵之日尚還有月餘,故而這兩個月的月錢仍舊是照著以前的放。等時候一到,那便跟其他小姐的一樣了。”
因掩月庵離群索居,二太太當初分析並未有花錢多的地方,便跟眾人商量依照掩月庵的日常情況把丁姀的月錢給減掉了一半,至於減掉的這一半則又入庫定存,等丁姀回來再行發放。明裡如意堂的總算並沒有少,但實際卻又另當別論了。
三太太扶住門框,雙肩開始耷拉下來。
芳菲瞧這狀況必然要幫二太太的人說兩句,便道:“興許是媽媽忘了,奴婢回去提個醒,明朝想必就給太太送過去了。太太且寬心,二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三太太的賢惠她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