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怦怦”的敲門聲。一名千戶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海面上密佈艦船,天色未亮,看不清旗號,竟是將我大嵩衛團團圍住了!”
莫皋猛地站起身來。“來了,還是來了!朱平安這一動竟然是同時發動,勢若雷霆,竟是不給自己絲毫的機會啊!”
莫皋畢竟是為官十餘年,見過無數的大風大浪,此時反倒沉穩下來,“來人,伺候本官披甲!”
一身戎裝的莫皋鐵青著一張臉,在二十餘名親兵和一眾屬下的護衛下登上大嵩衛的望海樓眺望。
遠處的朝陽慢慢爬出海平面,碧波盪漾的海面反射出萬道金光,然而此時,海面上卻是殺氣騰騰,百餘艘大小艦船牢牢的堵住了大嵩衛的出海口。
眾屬官看清了旗號,立刻驚呼起來:“怎麼是登萊水師的艦船?童萬鈞那老匹夫莫非的了失心瘋不成,怎麼跑到我大嵩衛的家門口來了?”
莫皋兩眼緊盯著海面上的艦船,沉聲問道:“童萬鈞派人過來說明原因了嗎?”
“沒有,只是封住了我衛所出海的道路,倒是沒有派人上岸來!”
莫皋思慮良久,慨然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咱們和蔡連升都是小瞧了那朱平安了!派人去海上聯絡童萬鈞吧,本官將謹奉朱總兵的將令,即日便開始清整軍戶、田地賬冊,十天之內,必然送達蓬萊都司衙門!”
眾屬官只能唉聲嘆氣的答應下來,誰都知道,童萬鈞兵臨城下,便是朱平安的授意。不用猜,這陸路一定還有後著,現在看來,大嵩衛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不必了!”一個聲音忽然響起,眾人都是一愣。
回頭看去,卻是親兵隊伍中忽然站出了幾個人,為首的將手一揚,望海樓上下計程車卒人群中頓時湧出數百人來,各挺刀槍,一步一步的逼上來,將莫皋和一眾大嵩衛軍官圍在了當中。
莫皋的心頓時一片冰冷,手指著為首的親兵,“霍五,你可是我府中的家奴,入府數載,本官可曾虧待與你?你今日此舉是要如何?”
名叫霍五的親兵一笑,衝著莫皋一拱手,“好叫大人得知,霍五棲身軍營,本就是另有目的,如果朱大人未到山東,霍五自當效忠於大人,此生不敢有變。怪只怪大人決斷的太遲,徒惹殺身之禍!”
霍五的話一說完,揮起一刀砍下自己的左臂,莫皋一愣神間,滿眼都是猙獰的血色。
“小人以一臂報償大人這數年來的看護,此後再不虧欠!”霍五哆嗦著嘴唇說完這一句話,立刻便暈死過去,早有人扶著他下去,而其餘計程車卒再不猶豫,揮舞著手中的兵刃砍殺過來。
海面上的艦船早已放下舢板,成隊的水師士卒毫無聲息的殺上岸來。而望海樓和沿海城牆、炮臺上早已是一片大亂。
……
整整一個時辰,陰世綱和曹無傷才將發生在登州四衛的這些變故稟告完畢。桌案上還放著一個木匣,朱平安剛剛檢驗過,那是蔡連升的首級。
他確實沒有走遠,就藏在登萊兩州交界處的掖縣。看來是想居中謀劃,等四衛發動兵變之時,他好出來收拾殘局。可惜,蔡連升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就在他到達掖縣的第三天,也就是許茳滿門被屠的那一晚,他也被從後緊跟而來的曹無傷摘去了首級。
朱平安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腦海裡卻在不斷的琢磨著這個郭追。
這還真是有意思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不是無的放矢,應該便是他身後的王承恩有意為之。
靖海衛林德遠的陰私被他挖的乾乾淨淨;成山衛指揮使府邸一夜之間,雞犬不留;大嵩衛指揮使莫皋在望海樓被“亂兵”所殺;威海衛則是根本沒掀起什麼大亂子,留守的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千戶同時下落不明。自己派去的各路人馬竟是不費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