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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和嘉樹是“南灣”這座用銅牆鐵壁圈起來的身子底下,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而南懷煜正是摸透了這一點,刀才會下得又準又狠,幾乎讓她窒息。
慕桓,把你拖進南家這個深不見底的地獄,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
蒼白的唇瓣張了張,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你想要什麼?”
嗓音嘶啞,彷彿是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南懷煜溫涼的手指挑起女人脖頸上的項鍊,似乎只是在單純欣賞那顆精美的紅寶石吊墜,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離婚。”
很隨意。
“慕瑾桓好像是真的對你動了心,應該沒那麼好甩,所以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和他離婚。”
正文 169。檢查結果:妊娠三十六天, 病人姓名:南灣。
南懷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會答應,而且不會告訴慕瑾桓真正的原因,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會提。
至於為什麼……
理由讓他很不高興。
削薄的唇角勾起散漫慵懶的弧度,“我最近心情不錯,所以三個月的時間從明天開始算,今晚就當是附贈。”
說完之後,往女人耳蝸裡緩緩慢慢地吹了一口熱氣,陰邪如鬼魅。
南灣早就想到了南懷煜要的是什麼,但當他真的把那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心臟好像忽然被一隻手攥住,手指不斷的收緊。
這一次,她覺得很疼。
在處於絕境的時候,有的人會歇斯底里,有的人會惶恐不安,而還有一些人,會比任時候都要平靜。
南灣抬手推開南懷煜湊在耳邊的腦袋,精緻的眉眼之間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音調平穩無瀾,“你先把支票給我。”
她的推在肩上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忽略,但南懷煜卻很配合的往後仰。
靠在主駕駛的位置上,狹長的眸溢位漫不經心的笑,“在你心裡,我有那麼愚蠢嗎?”
這樣難得的籌碼,自然是要握在手裡,才有說話的權利。
南灣虛散的目光在他提成要求的那一刻,就已經恢復了焦點,看著車窗外絡繹不絕的車流,沒有任何情緒。
“我不相信畜生,支票在你手裡多放一天,我都覺得很危險,”嗓音依舊很平和,“把支票給我,我會跟他離婚。”
她早該猜到的,餘清露的父親雖然是南承智的朋友,交情怎麼樣她不清楚,但已經搬去安城很多年了,至少這二十年裡她沒有見過。
餘清露突然跟南懷煜混在一起,目的怎麼可能單純?
“畜生……”南懷煜緩緩的咀嚼著這兩個字,一分鐘後,忽然笑出了聲。
放下車窗,點了一支菸夾在指間,眯起眼眸,搖了搖頭,音調拉的很長,“只有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我也不會相信,畢竟,你騙過我太多次了。”
這句話,是有言外之意的。
南灣微微低垂著頭,碎髮被風吹亂,幾縷落在眼睛上,遮擋著眸裡的情緒。
耳邊是汽車鳴笛的噪聲,路人大聲說話聲,建築施工的噪聲,還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匯聚成城市紛亂複雜的聲音。
這些都在腦子裡纏繞成亂麻,一片混沌之間,卻出現了一個清晰的身影。
起初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漸漸開始有了細節,冷峻堅毅的五官裡卻透著溫和。
南灣閉了閉眼,打散腦海裡的影象。
指腹反覆摩挲著婚戒,緩緩開口,“三個月內,如果我沒有跟慕瑾桓離婚,就讓我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夜之間失去一切,一切我所珍視的人和事。”
語速放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