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死亡、或參與魔族新發明的實驗專案,當然,是以實驗品的身份。在無數批屍體被丟進後山泥沼地後,再沒反抗者。
一陣陣打磨礦石聲枯燥的迴響在戈莫甫工廠裡。年輕的天鬼族孩子們坐在打磨機前,每天的工作便是將自動運輸臺上的原礦石打磨成晶石成品。
工廠四周,青黑色沾滿瀝青與汙跡的石壁上,硃砂紅油漆噴塗出『每筐晶礦石等於一塊肉』的標語,如果每天無法完成至少一筐晶礦石的工作量,就不能換取唯一的食物——巴掌大小的一塊肉,也不知是從什麼動物身上弄下來的。儘管如此,也常有孩子因為沒達到“一筐”的標準而餓肚子。那些完成當日工作量的仍然不能停下休息,三隻綠魔每天輪流值班,看守著他們,一旦哪個孩子停下手中的工作,便會遭到一頓毫不留情的毒打,然後被勒令繼續幹活。
今天的看守綠魔皮耶,正坐在自動運輸臺旁的石椅上,因為昨夜宿醉,他綠色的鼻頭還殘留著一層不正常的紅暈,頭上四隻眼睛閉合著,呼吸平緩,胸口有韻律的緩慢起伏,他正在打盹。
旁邊工作臺前站著幾位天鬼族少年,其中個子最高最顯眼的是一位黑色短髮、頭上生有四隻尖耳的少年,穆昂。他淡淡看一眼綠魔皮耶,又向他身後自動運輸臺瞄了一眼,一個小小的墨黑色身影從鐵筐後一竄而過,那裝滿原礦石的鐵筐被它帶得晃了兩晃。
“嘩啦卡啦——”
鐵筐最終還是沒能站穩,帶著大塊的原礦石與零碎的小塊泥土歪斜著翻倒下來,砸在打盹的四眼皮耶肩上,在沉重落地聲的吸引下,孩子們紛紛扭頭望過來。四眼皮耶被砸得身子一歪,雙臂胡亂在眼前揮了一通,才終於保持住平衡,不至於與地面親密接觸。
綠魔皮耶半睜著睡眼,四下裡瞟了瞟,目光最終落在右肩發出悶痛的地方,那裡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濃黑的血液正順著傷口流出來,他這才一驚,心裡不由得突突了兩下,如果那筐沉重的原礦石的下落角度再稍微偏離一丁點兒,就會砸中他的腦袋,到時恐怕小命都難保。
“該死的。”
綠魔皮耶惱怒的站起來,使勁踢了一腳鐵筐,那鐵筐咕嚕嚕的滾出去十幾米遠,剛巧停在穆昂腳邊,綠魔抬起頭望向他和他身邊生有白色卷羊角的少女霖若。
“你們兩個給我過來,把這裡收拾了。”
穆昂看了一眼霖若,後者則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原本驚惶的眼神也鎮定下來,兩人放下手中打磨一半的礦石,拖著腳上沉重的鐵鏈走過去。
綠魔皮耶罵罵咧咧的處理了肩上的傷口,開始四下巡視。
“連個筐都放不好,一個個的都幹什麼吃的?”
長著牛角的少年,夏九,偷瞄一眼綠魔皮耶的酒糟鼻子,它幾乎佔皮耶面部三分之一還多,通紅通紅的一團,看起來就像紅西瓜瓤,配上他墨綠色面板,整體看上去像被切開的半個西瓜,兩撮黑色鼻毛翹出鼻孔,還捲了一圈,黑乎乎的剛好可以當成西瓜子。夏九用力抿著嘴角表情痛苦的忍著笑,可幅度還是太大,被四眼皮耶敏銳的發現。
“很好笑是嗎?”皮耶走過來揪住夏九的耳朵。
“哎喲,不是,一點都不好笑。”夏九疼得踮起腳、歪著腦袋撥浪鼓似的搖頭。
“啪!”一鞭子抽在他身上,夏九哀嚎了一聲,身上破爛不堪的麻衣袖子居然就這樣掉下來,露出手臂上幾道深深淺淺的舊鞭傷,新傷累疊,紅色的血痕觸目驚心。
就在綠魔皮耶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夏九身上的時候,墨黑色的小小身影又一次從鐵筐後面悄無聲息的閃現出來,正是夜行貓墨墨。
“啪!卡啦嘩啦——”
夜行貓的移動又一次碰倒鐵筐,那鐵筐剛巧不巧的又砸在綠魔皮耶小腿上,劃出一道黑色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