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錯覺吧。

你依循來時的路出去，躲開監控器和警報系統，你來到地面層，先前跟在你身後的跟屁蟲也終於現身，你積攢起的殺意在看清來人的臉時消失大半。

“柯特？”

“可可。”柯特又穿回那套沉悶的、壓抑的和服，他對你淺笑了下。

他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是你說不出來的變化。

“你是沒辦法帶我回去的。”看在他長得好看而且性格還算乖巧的份上你暫時不會對他動手，但他如果要把你帶回揍敵客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你會毫不猶豫地狠狠揍他。

不同於你站在月光下，柯特立足於黑漆漆的角落裡，彷彿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兇獸。

“母親很

想念你，在你走的那幾天她總是哭泣。”基裘在剩下的孩子身上尋找你的影子，只可惜最像你的奇犽也逃離了家，糜稽和柯特都是黑髮，五官與你沒什麼共同點，基裘在某次長久地注視柯特後突然說，“柯特身影多像以前的可可啊。”

柯特並沒有因為被當做你的替代品而傷心，相反地，他總算在母親的話語中找到與你的聯絡。

他曾在離開家前默默地在心中承諾要將你帶回家的，然而再度見到你時好像忘記了當初的決心，他注視著你的背影，尾隨你一路來到這棟大樓，他陡然發覺自己遠沒有帶你回去的決心。

因為你是那麼的喜愛自由，而他這麼做勢必會被你討厭。

與討厭相伴而生的是窒息感。

“是麼，她的情緒總是起伏不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以為意，“柯特，你是來做任務的嗎？”

留著妹妹頭的男孩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噢，那你效率很高嘛。”你誇獎了一句。

柯特終於從黑暗中走出，他今天穿的是印有金魚圖案的和服，伴隨著他的走動，裙襬上的金魚也栩栩如生，彷彿活了過來，他站在你的幾步之外，一個很謹慎的距離，不會離你太遠，也不會離得太近招致你的不耐煩，這是柯特從小學會的分寸感。

正因為是不重要的孩子，所以格外需要這樣的分寸感。

他看向你，月光下的你一頭銀髮散發著瑩潤的光，對他來說是觸不可及的存在，是無法私藏的月亮。

他動了動嘴唇，“我……”

你正在注視著他，光是意識到這一點就讓他喉嚨發緊，聲音變得不自然，他小聲地問：“冰淇淋……再一起去吃嗎？”

會被拒絕嗎？被拒絕也是情理之中的吧，畢竟他只是個不重要的弟弟，而且還是試圖阻攔你離開揍敵客的人。

“什麼啊，專程跑過來就是邀請我去吃冰淇淋嗎？”你有些好笑，“嗯，可以啊，這次就讓柯特請客吧。”

柯特抬起頭，圓溜溜的、可愛的貓瞳也閃爍著光亮，“啊、好。”

沒有被拒絕，你甚至還招手讓他到你的身邊。

那真是太好了，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你幾眼，你問：“柯特怎麼老是偷看我啊？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

“為什麼不討厭我呢？”他還是問出口了。

“討厭？我對柯特討厭是論不上的，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長輩的意思，我明白的，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也不會生柯特的氣。

柯特乖巧地與你並肩同行，他又說：“我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你把鍋全都甩給伊爾迷，“肯定是伊爾迷讓你那麼做的對不對？他就是喜歡玩挑撥離間那一套，你可別相信他說的話。”

你對伊爾迷的厭惡溢於言表，柯特瞧見你皺起的眉毛，總算知道你到底有多討厭大哥伊爾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