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慰我,為我難過抱不平?還是,真希望我被更多女人包圍注目?」範翼伸手將她攬靠向自己臂彎,揉揉她的頭,反過來安撫她的情緒。
沒料到她反應這麼激動,竟因他氣紅眼了。
「我不在意是雜種,還是混血兒。我就是我,別人想怎麼說都無所謂。」對他而言,老頭子只是外人、仇人,從來不是他想認的親人。「他不認我,我更不屑認他,也不稀罕認未曾謀面的父親。」他說得灑脫,對身上流有一半血液的那家族,確實沒半點情感牽絆。
一直以來令他心疼的、活得最苦的,一直是母親。
「之後我媽帶我回臺灣生活,她在市場擺攤做小生意,靠著藥物治療,病情一直穩定控制,直到我十七歲那年,老頭子竟派人來臺灣找我們,表示願意認我。」
「為什麼?你祖父後悔了,其實他沒那麼無情對不對?還是你爸的關係?」她追問,希望他仍有被父親和祖父所在乎。
「是我爸的關係。」範翼有些無奈的輕笑。「不是因我爸勇於向祖父表態想認我,剛好相反,他因車禍意外身亡。」
齊舒妤一驚,也替他感到無比遺憾。他連父親的一面都還沒能見到,就與父親天人永隔。
「諷刺的是,我爸沒有其他兒女,當初老頭子所指婚的物件,家世也很雄厚的正妻,在結婚十年後沒能生育,老頭子為了香火延續,以此理由要求媳婦孃家允許兒子再娶二房,但過了好幾年仍無所出,而我爸一死,等於沒人能繼承老頭子的事業,及他在家族的本家權勢地位。」
「因為這樣,他才想到你,才要你回去認祖歸宗?」齊舒妤訝異這背後緣由,他變成是他祖父不得已下的最後選擇。
「當初鄙夷我、棄嫌我這個日本血統不純正的雜種,卻成為老頭子唯一的直系血親,唯一跟他最有血緣相連的孫子。如果不認我,不讓我繼承家業,他奮鬥一生,努力掙來的一切,全要被旁系的堂弟、侄兒跟媳婦那方的姻親所瓜分剝奪。
「別說伊藤的本家將斷絕世代延續,伊藤家族超過百年累積的產業,將會落入不同的分家不說,更會落入外姓手中。等老頭子眼一閉,一堆人便會爭權奪利,四分五裂。
「衡量得失,他寧可委曲求全,讓我回去當他的繼承者,就算我有令他扎眼的外來血脈混入,但至少是他的直系血脈,足以讓其他人心服,能保有本家的權勢財富,得以完整地傳延下去。
「老頭子派人找來臺灣,找到我們的落腳處,向我媽提出要求,當時他派來的人,態度還很不可一世,是因代表老頭子來傳話,他表示可以勉強接納我踏進伊藤家,但我必須聽命他的安排,先接受三年的英才訓練,等我滿二十歲,他會替我挑選合適的未婚妻人選,之後按部就班,走上他的接班人之路。」
「簡直不可理喻!」齊舒妤憤憤道。愈聽愈覺得他的祖父不僅冷血無情,更可惡透頂!根本是活在封建制度的古代權貴,思想迂腐頑固,自私自負的大男人。
「管他冠上伊藤姓氏可以擁有多少財富權勢,我都不可能用一生的自由去換取。」範翼輕嗤道。「我媽曾要我別怨怪我爸無情,她說我爸曾為了護她而跟老頭子起過沖突,但老頭子在整個家族的威勢,是沒人能反抗的,我慶幸當初他拒絕收留我,我的人生無須被他掌控。
「我媽把選擇權交給我,她沒代我一口回絕對方,竟還要我好好考慮。我一度氣她以為我會見錢眼開,捨下她去依附老頭子,後來我才明白,也許那時的她,已知道自己的病症開始出現變化,怕是來日無多……」說到這裡,他聲音一沉,眸色黯然。
齊舒妤拉起他的手,摸摸他手背,表達無聲安慰。
他於是緩緩再道:「我媽拖著日益消瘦的身體,一直硬撐到我念大三下學期,在一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