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回想當晚的整個過程。
單龍一堅持要她一起進去病房,緊握著她的手,像是怕她走掉,那強勁的握力現在想起來還感到疼痛,不像是要帶她去羞辱汪瑞竹,倒像在生氣似的。
然後,說了一堆惡毒的話,流暢到像已經背熟的臺詞。她見過他和汪瑞竹在店內相處的狀況,他沒那麼厭惡她,待她也像朋友那般自然……為什麼那天會突然表現得就像個世紀大惡棍?
就連最後跟汪瑞竹的同事說的那句話——
“如果還有下次,不必再通知我了,我很忙。”
若他真的不在乎汪瑞竹的死活,以他的性格,天皇老子也拉不動他,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大老遠跑去撂狠話?
馬雅愈想愈覺得奇怪。
這麼多年了,汪瑞竹一直走不出這段感情,會不會單龍一認為對她溫柔其實會將她再次推入無盡的期待中,讓她恨他,恨到醒悟自己有多傻才是救她?
馬雅拄著下巴靜靜地想,抽絲剝繭地分析單龍一當時的動機和用意。
如果將她以為的冷血抽掉,換成用心良苦,那一晚他們所有的對話,整個狀況都不同了。
是她在他那麼沉重的心情下又搬出盧克華讓他煩上加煩,是她不懂他的痛苦,故意拿結婚的事逼他表態,在朋友才剛經歷生死關頭後,誰還能靜下心討論這種白目問題。
他的煩躁不是因為迴避結婚的事,而是根本沒有心思討論。
這時,她突然想起貝多芬命運乖舛的一生,那時單龍一說過,如果不是感情豐沛的人是沒辦法寫出那樣浪漫、壯闊的音樂的;要是他不懂愛,又怎麼懂得音樂背後那些隱含壓抑的情感?
“豬頭、豬頭啊……”她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
要不是被汪瑞竹自殺的舉動嚇到了,被自己心頭的疑神疑鬼給錯亂了,怎麼也不該相信他是會說出那種話的人。
更何況,她就在他身邊,誰會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差勁,真的惡劣的人才會故意包裝自己,說好聽話吧!
突然間,她全懂了。
“笨蛋——”她罵自己也罵單龍一。裝什麼聖人啊!雖然,那些狠話演得真像,真的很有用,連她也騙了,連她也恨他了。
馬雅又躺回沙灘。原本衝動地要立刻飛回臺灣,跑去大大地給他一個擁抱,不過想想,不急了。
她得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決定如何面對那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跳出來的結婚念頭,她不想在同樣的問題上打轉,要徹底地準備好了,完全放下了,才去迎接她和單龍一的未來。
單龍一打了三通電話,馬雅都拒聽,他想,等她準備好,願意談的時候就會出現了吧!他雖然急著想弄清楚她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卻不想逼她。
他一樣白天處理錄音室排定的工作,晚上到“晝夜”,瞭解汪瑞竹後來的狀況。
杜軍有個女朋友是和汪瑞竹同經紀公司的模特兒,單龍一不方便再對這件事表示關心,只能這樣輾轉從別人那裡得到訊息。
“沒事了,已經出院,也開始接工作了。”杜軍這麼告訴單龍一。“不過,你的名聲在模特兒界算是臭了。”
“謝謝……”單龍一挑挑眉。“沒關係,我已心有所屬。”
“少在一個剛離婚的男人面前露出那種噁心的表情。”杜軍搥了他一拳。
“其實……也沒這麼順利啦!”單龍—這下才露出悽慘的笑。
“吵架了?”杜軍幸災樂禍地問。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怎麼說,很多事混在一起,她很生氣,說我給不起她想要的……我想了很多天,還是搞不懂……”
“厚,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你能不能講重點?”杜軍見他左繞右轉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