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不清老爺子真實用意之前,弘晴自是不敢輕忽了去,謹慎得很,回答起老爺子的話來,態度倒是恭謙無比,但卻絕不多言,僅僅只是簡潔地回答一句道。
“嗯,能知本分者,方能成大器,譬如此番公推,晴兒保薦你阿瑪是本分,而你阿瑪保薦胤礽也是本分,但能依本心行事,那便是好的,然,於本分之上,尚有大義,聖人有云:百事孝為先,又云:天地君親師,講求的便是仁孝二字,亦即我朝堂治世之根本,晴兒乃飽讀詩書之人,該是能知曉其理的,眹也就不敷多言了,唔,眹就一要求,侍太子如侍眹,爾可能辦到否?”
老爺子很是和藹地拉著弘晴的手,絮絮叨叨地扯了一大通,末了,終於是現出了底牌,赫然是要弘晴為太子之臂助。
我勒個去的,老爺子搞啥啊,有您老這麼拉郎配的麼?
一聽老爺子這般說法,弘晴的心裡頭當真有些個氣不打一處來——老爺子這可是太過一廂情願了些,為了分散胤礽當靶子的壓力,居然要三爺父子倆跟著一併陪綁了,真要是按老爺子的話做了去,他老人家倒是穩坐釣魚臺了,可卻得苦了三爺父子去挨眾阿哥的火力打擊,這顯然不是弘晴樂見之局面,不為別的,只因弘晴自己倒也就罷了,反正他是小輩,有誰敢來攻訐,直接打還了去也就是了,以牙還牙的事兒,弘晴這些年來就沒少幹,問題是三爺卻沒那個本事,真要是為太子去當擋箭牌,那一準是死路一條!
“皇瑪法放心,孫兒記住了。”
在老爺子當面,甭管心裡頭樂意不樂意,該表的態還是須得表上一表的,這一點,弘晴自是拎得清,左右承諾又不能當飯吃,口頭答應下來也無妨,至於行動麼,該咋樣還是咋樣,被人當槍使的事兒,弘晴是萬萬不會去幹的,哪怕這命令是來自老爺子,那也不會有甚例外可言。
值得弘晴表態之際,老爺子可是無比認真地看著弘晴,似乎是想從弘晴的表情裡看出些蛛絲馬跡來,可顯然他老人家是註定要失望的,沒旁的,弘晴同學的臉皮厚實得很,哪怕說的是違心話,可臉上的摯誠之表情卻是十足十的真,玩起口是心非這一套,當今天下也真沒幾個人能跟弘晴相媲美的,縱使老爺子閱人無數,也斷然看出甚破綻來。
“嗯,記住便好,眹累了,爾等都道乏罷。”
該交待的都已是交待過了,該唱的戲文也已是都唱了一遍,到了這會兒,老爺子是真的有些疲了,也就沒再多留弘晴父子,和煦地一揮手,便即下了逐客令。
“皇阿瑪(皇瑪法)保重,兒臣(孫兒)告退。”
三爺父子此際盡皆心事重重,原也不想多逗留,老爺子金口這麼一開,父子倆自是樂得趕緊告辭走人了事……
“屬下參見王爺!”
今兒個所發生的事兒太多,三爺父子自是都無心到部裡去辦公,一出了暢春園,便即拐到了新賜下來的頤和園中,一路無語地到了書房,正在與陳老夫子閒聊的李敏銓一見三爺父子到了,自不敢稍有怠慢,趕忙起身見禮不迭。
“免了,坐下說罷。”
三爺點了點頭,隨口吩咐了一句,大步走到了正中的大位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重重地跌坐了下來。
“謝王爺賜坐。”
李敏銓身為三爺暗底勢力的負責人,訊息自是靈通得很,早已知曉了今兒個暢春園裡發生的那一幕大戲,可對於後頭老爺子召見三爺父子的事卻是不甚了了,這一見三爺氣色不好,心中不由地便打了個突,但卻並未急著發問,而是遜謝了一句,便即在右手邊的几子後頭落了座。
“晴兒,你且將今兒個的事兒都跟夫子與子誠好生說說。”
三爺伸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塊白絹子,胡亂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而後方才疲憊地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