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淡淡的菸草味,然後她看到地上躺著的簡皓南扔下的煙,扭曲成一個醜惡的形狀,像是一個人嘲諷的嘴臉。
她用雙手掌心覆住眼睛,手心的熱度微微舒緩了眼部周圍酸脹的感覺。然而她還是覺得眉心和太陽穴的地方都在發疼,也不明顯,但就那麼隱隱約約地,叫她怎麼也揮不散。
怎麼會這樣呢……她從來沒見過簡皓南這個樣子,把怒氣全都擺在外面。他不是脾氣很好的嗎,以前就算有過一兩次這種激烈的對抗,也是她自己在這邊像剛才一樣地上躥下跳,簡皓南等她鬧得差不多了就回給她一個眼神,半是警告半是安撫,有時還會說一兩句不超過五個字的話,她就順著那個臺階下來。
可是這次怎麼辦?
又一個人坐了一會,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吵雜,嗡嗡地吵得她耳鳴,應該是快到了什麼高峰階段。莫北北又累又餓,可是她不想出去,也不能出去。
然後她突然聽到有人推門進來。
莫北北心下不知從哪生出一陣驚喜,驀地一回頭,眼睛瞪得發亮,卻又在看到那人的片刻間垂頭喪氣,懨懨地回過臉,大喇喇地靠在沙發背上。
她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也在這裡?”
宋達嘿嘿一笑,左手持香檳右手拿紅酒,慢慢地走到莫北北的旁邊。
“我嗅覺好,聞到這晚宴上有美女的味道。”說著他把香檳放在莫北北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左手伸進西褲的口袋裡,說:“別瞪著我呀,喝點東西吧。”
莫北北端起酒杯喝一大口,甜甜的葡萄汽水味讓她有些發嗆,她咳了兩聲才用眼角去斜他:“有美女你不去陪美女來這裡幹嘛,看我笑話啊?”
宋達皮笑肉不笑,一張嘴就是調侃:“同志你這話好傷感情啊,怎麼那麼不自信,你也是美女啊。”
莫北北白他一眼,繼續喝。
宋達不計較地笑,但其實心裡真是苦啊,他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華貴的燕尾服,他倒是想出去在一群鶯鶯燕燕裡暢快地嬉戲一把。可現在倒好,被人遣過來給莫北北當侍應小弟。
其實那人也就說了一句話:“你去看著她。”那生冷的語氣好像把莫北北當成了關押的犯人,可是宋達可不敢怠慢了,只敢偷偷地在心裡嘲笑他,居然能把莫北北和祁思遠弄到同一個時間空間的座標上來,看來簡皓南在處理女人問題這一點上真是遠遠比不過自己啊……
總算有了點心理安慰。
這時外頭突然沉靜了下來,有人說了幾句話,麥克風發出嗚嗚嗚嗚的迴音,莫北北也聽不清楚,而後又響起了悠揚舒緩的音樂,應該是華爾茲舞曲。
場內的眾員工有一點實在很想不明白,雖然也知道簡皓南行事風格之詭異,但怎麼也不能捋順他和今晚這兩個突然現身的女人之間的關係。方才前臺接待員所見的一幕自然已經被廣為流傳,可現在真是奇了,正室夫人莫名消失,而他又跟另外這女人開舞?
然而誰都不能否認的是,眼前這對組合,才比較搭,男才女貌才子佳人什麼的,都是這靚麗風景的最佳詮釋。尤其是這女人的身姿像天鵝一樣曼妙,脖子連同肩部柔和的線條好看地舒展,不規則的黑色裙襬一轉圈就像羽翼一樣飛舞起來,叫人目光不捨得轉向。即使是廣大天生就帶著有色眼鏡的女同胞們,也覺得心服口服。
祁思遠感覺現在的場景很熟悉,忘了是哪一年她還在學校的時候,也是一場舞會上,她是簡皓南的舞伴。當然也有一些不一樣,那時簡皓南的眼睛裡有很溫暖的神色,現在卻滿是淡然,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敷衍,有些公事公辦的架勢。華爾茲中的一些姿勢需要兩人對望,然而祁思遠每回看過去,總覺得簡皓南的眼神沒有焦距,他雖然也是在看著自己,但那雙眼睛裡,卻是空洞地半點什麼也讀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