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蹲在樹上抱著樹幹跟個木雕一樣。
等樹林終又恢復寂靜的時候任君紫回過神了,跳下來走回莊子裡,她很久前就試過想出去了,可是她沒法走出這莊子方圓幾里之外,所以還是乖乖回去。要走,也要跟他們說清楚講明白才走。
莊子裡很安靜,似乎忽然沒了人一樣。任君紫回房收拾東西,看看這看看那竟不知道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的,人做到她這個份上也是很失敗的吧?也許,屬於她的只有身體髮膚了,那還要帶走什麼呢?
忽然想到樣東西,她的畫兒,雖畫得也像這個姓秦的,但她混沌時候心裡想著的應該是尹冽吧?
快步奔到書房,房內沒有燈燭,只有廊下的燈籠透過窗紙的微光,不用藉著光亮任君紫也知道畫在哪兒,畢竟那個地方她幾年來幾乎天天都在那兒待一會兒。
抱起厚厚的畫紙放到几案上,上面那幾張是畫得最最神似的,拿就拿這些吧,其餘的——毀了吧。
找了火摺子一張張燒,看著一張張化為灰燼心似乎都跟著如灰一般。
任君紫沒注意一片頑皮的紙片還沒燃盡便飛了起來,直飛到房梁垂下的幔帳上開闢了新的燃燒點……
熱得有些不舒服任君紫才驚覺周圍已是火光一片,這火光似曾相識……
“任初七,這一晚你要永遠記著。”
耳邊似乎有人對她說話,清晰有力,還帶著些憤怒。
“誰?是誰?”任君紫轉著身子四處看,到處都是火,沒有人:“尹冽,是你麼?是你回來了麼?尹冽!你出來啊,你要我記著我什麼?你出來和我說清楚啊?”
沒人理她,只有火燃燒的聲音,還有漸漸嘈雜起來的腳步聲喊叫聲。
任君紫有些暈跪在地上抱著那幾幅要帶走的畫像:“是人是鬼都出來吧,讓我看看你,讓我摸摸你。”
好累啊。
“好諷刺啊,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和一個與你長得像的人入了洞房,尹冽,你不甘,你恨我是麼?”慢慢躺倒:“你恨我,是因為你愛我對麼?尹冽,我好累啊,忽然之間,所有的期盼都沒了可能,所有對我好的人都在騙我,好累,尹冽,你帶我走吧……”
迷濛中,似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了。
“尹冽,你來了,呵呵,真好!”尹冽聽到她的話來接她了。
醒了是因為胸腔不舒服,悶得慌,睜開眼睛,是她自己的房間。
原來她沒死成,心裡有淡淡的遺憾,如果不痛不癢的死了多好。
外間似乎有說話的聲音,任君紫忙豎起耳朵聽著。
“見過笨的,沒見過你媳婦這麼笨的,畫了四年想了四年,見了面倒不認識了,傻也沒這麼傻的吧?”是歐陽青石特有的調侃語調。
“小七隻是還沒想明白。”無奈的聲音。
還敢叫她小七,等她休了他毀屍滅跡——像尹冽也沒用。
“你就等著她想吧,她那個木頭腦袋指不定想到什麼猴年馬月了。”繼續罵她是笨蛋的歐陽青石。
“要她自己想起來才行,我不想讓她知道了真相卻覺得不實在。”還是無奈。
真相?什麼真相?
“笨蛋哪有想起來的跡象啊?居然還要玩火自焚,真想揍她一頓。唉,尹冽,你說你好好的皇帝不做,追著這麼個笨蛋生生死死的,你有意思麼?你值得麼?”歐陽青石的話讓任君紫正欲嚥下的口水嗆住了,咳了兩聲。
歐陽青石叫他尹冽!!
不對,騙她的,一定是騙她的,他們合夥騙她嫁給了他,這會兒也一定是騙她。
馬上,床邊多了兩個人,一個環臂斜睨她,一個深情款款望著她。
抱著被往後縮了縮,戒備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