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來去豆漿油條攤上買了點兒早點，賣油條的老李頭兒因為兒子要訂婚了今兒特別高興，還額外饒了兩根油條給我。

我興沖沖地拿著買來的早點往回走，結果剛到樓道口就看見有個老頭兒蹲在那兒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我瞧著眼熟，上前一瞅，我靠，陸文正！

他見我走過來不懷好意看看我手裡的東西，笑呵呵地對我說：“劉桓，買早點啦？”

我警惕地把早點袋背過去：“說吧，你今兒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陸文正用手夾著煙嘿嘿直笑：“瞧瞧，至於麼，我還能吃你早點麼？”

我一撇嘴：“那沒準兒。”

陸文正翻翻眼皮，繼續吸他的煙：“你看你，老是把我想那麼壞。”

陸文正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還是那副老樣子，該不招人待見還是不招人待見。他的臉上略顯疲倦，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遮不住些許的愁容，看著可比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變得蒼老了些。

我壓低聲音問：“你今天來到底什麼事兒？莫不是又有新任務要交給我了？”

陸文正起身把菸頭丟在地上一腳踩滅，一本正經地說：“我來接大虎。”

我詫異道：“接……大虎？”

老梆子點點頭：“接他回家。”

我在心裡默默盤算著日子……可不，按照日子算時間還真差不多了，這一晃倆月就過去了，我的看護任務到這兒也算差不多了。

我愣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問陸文正：“能讓他跟我們一塊兒吃完早點再走嗎？”

陸文正看了看我笑著說：“不用了，我會帶他去吃的。”

又看了看我手裡的早點樂呵呵地道：“不會比你的差。”

我有些失落地說：“這就走嗎？你不上樓坐會兒了？”

陸文正搖搖頭：“不了，我還有別的事，接完人還得趕緊去辦事呢。”

我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那你等會兒，我上樓去給你叫。”

陸文正點頭，我“噔噔噔”上了樓，把早點放在茶几上，大頭這時候已經起了，正在衛生間洗漱，胖虎正在陽臺穿衣服，一隻褲腿已經伸了進去，我上前幫忙給胖虎穿好衣服，拿起他換洗的衣服領著他往樓下走。

胖虎問：“嘿，飯碗，咱們去哪兒啊？”我使勁抱了抱這大個子，衝他笑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來到樓下，把衣服交給陸文正，胖虎看見陸文正，傻笑著說：“你來啦？”

陸文正把衣服裹巴裹巴夾在腋下，拉住胖虎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滿意地揚起手拍了拍胖虎的肩膀。

陸文正笑著點點頭：“我帶你回家。”

胖虎喃喃地說：“回家？回……家？”然後愣愣地看看我又看看陸文正。

陸文正扭頭對我說：“錢回頭我還給你打卡里。”

說完領著胖虎邁開步就走，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陸文正不快不慢，步伐輕盈。胖虎在後面跟著，一步一步夯實有力。快出小區大門的時候，胖虎回頭看向我，傻呵呵地笑著，衝我揮揮他的大手。

我把兩手攏在嘴邊衝著他們的方向大喊：“回去後別忘了給胖虎裝幾個遊戲，合金彈頭什麼的，他最近愛玩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那個年代還能不能找到合金彈頭這個遊戲。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我垂下兩隻手抬頭看看天，要說任務完成有錢拿，還送走了一個傻子我本該高興，可是為什麼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呢。我想著胖虎走時揮手傻笑的樣子，又想起了他在電影院坐在我跟王欣雅中間的畫面；想起了在蛋糕店他鬧著要蛋糕的樣子；想起了他在自助餐廳喊打包的瞬間；想起了我從煦州回來他喊餓的樣子；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