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很同情的看著我:十八,活著的人總不能辜負命吧,不管怎麼樣,你都還得活著,這是個事實。
那一刻,我第一次發現女老總是那麼美麗的女人,上班後我還是不能好好的工作,我開始經常性的發呆,像個遲鈍的老年人,動作也慢,像是魯迅筆下的祥林嫂一樣麻木著沒有精神頭,我開始害怕在晚上聽不見聲音,我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覺,夜晚必須能聽見聲音,風聲雨聲暖氣瓶聲電視聲音錄音機聲音馬路上的車聲或者自來水嘀嗒的聲音,只要有聲音就好,要是沒有聲音我就會煩躁,而且發怒。
我從小米的公寓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小米和阿瑟都反對,我知道他們怕我不正常,可是我,太想讓自己安靜一段時間了,我不想讓自己悲傷的情緒困擾著阿瑟小米和小麥,我就想讓自己安靜的待著一會兒,剛回到租住的房子的時候,每天晚上的八點、十點、半夜零點這三個時間段,小米和阿瑟都會打來電話,問我在幹什麼,吃飯了沒有,睡覺了嗎?我會如實回答,讓他們放心。
對面房間的小卜,很是奇怪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他很擔心我,因為每天我看著都不開心,我告訴小卜我和小淫的事情,告訴小卜小淫的事情,小卜很想安慰我,但是我知道他找不出合適的語言,所以每天晚上小卜都會把做好的菜分給我一些,讓我吃,雖然我沒有什麼胃口,但是還是將就吃一些,我不太想讓別人失望。
晚上,我看著沒有小淫之前買給我的巧克力發呆,那些巧克力我沒有吃完,每天吃兩塊,還有兩個多月的數量,我一塊一塊的把這些巧克力壘起來,我喝一口啤酒吃一塊巧克力,巧克力的包裝紙被我丟在水泥地上,阿瑟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已經有點兒迷糊了,地上到處是被撕爛的包裝紙和喝光的啤酒罐,我努力讓自己發出正常的聲音。
阿瑟說:十八,明天是週末了,你過來小米公寓吧,你已經自己呆了好幾天了,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著。
我忍著巧克力從胃裡往嘴裡反出來的味道,混合啤酒的味道,讓我想吐:阿瑟,到時候再說吧,這幾天很懶,不愛動彈。
我聽見阿瑟在電話裡面嘆息的聲音:十八,你不要這樣,你必須過來,不然我領著小麥和小米去你哪兒,知道嗎?
我答應了一下,放了電話,往沙發上靠著頭,剛才想嘔吐的感覺這個時候稍稍減弱了一些,我慢慢剝著巧克力,慢慢放進嘴裡嚼著,然後慢慢喝一口啤酒,努力的,很努力的往下嚥著,我忘記了巧克力到底應該是什麼味道,電視裡面放著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聽見聲音,還好我還能聽見聲音,這個時候我好像聽到敲門的聲音,我沒有動,因為我的意識不確定我會不會有錯覺的判斷,當敲門聲再次想起來的時候,我搖晃的站起來,往門口走,腳底下的空啤酒罐絆了我一下,我的膝蓋跪在地上,摔了一下,左手撲倒的地方是前一天我摔碎的啤酒瓶子,我看見手掌中間有一個尖尖的玻璃碴子插在上面,我用右手拔出來,然後我看見有鮮血一滴一滴的滲出來,敲門聲還在持續,我努力站起來,開了門,我看見的人不是小卜,是木羽。
當我從木羽眼神中讀出憐憫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象一隻受傷的動物,我轉過身,不想看他一眼,木羽在我身後關了門,我慢慢坐回沙發,接著喝我的啤酒,木羽坐到我對面:我給你的手機打過電話,但是基本都是在關機狀態,去小米公寓找過你,小米說你回來這兒了,小米已經告訴我了,我來看看你。
木羽乾淨白色的襯衫讓我看著,有說不出的刺眼,我順手把剛才剝好的巧克力塞進嘴裡,反覆反覆的嚼了很久,因為我已經咽不下去了,胃裡的東西開始瘋狂的向上翻騰,卡住我的喉嚨,我用雙手按住胸部,想讓自己感覺舒服一些,左手按過的沙發扶手留下殷紅的血漬,我聽見木羽的驚叫:十八,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