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聲,房間裡似乎都能聽到她的回聲,恐慌、淒厲。衝進房間時,她全身的血液靜止了,那一幕,直到很多年之後一直盤旋在她的腦袋裡,母親披散著頭髮,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著,全身冰冷。
林艾牙齒咬著唇,血滴慢慢的滲出來,嘴唇上鮮紅的一片。
她就這樣雙手圈住母親,沒有淚水,沒有呼叫,一直等著救護車的到來。
這一晚,醫院冷清的可怕。
手術室門開啟時,醫生摘下手套口罩,擦擦額頭的汗。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林艾見人出來,立刻衝了上去。
“病人腎衰竭——換腎——”她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個字,後面的話她再也聽不進去了,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著。
醫生護士浩浩湯湯地走過去了,母親被推了出來,滿頭汗溼,虛弱地躺在床上。
林艾打來熱水,細細地用毛巾擦拭著母親的臉,緊緊地攥住母親的手,“媽媽,你一定要好起來。”
林艾輕輕地走出來,站在空曠無人的走廊上,腳下的拖鞋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少了一隻,額頭的發溼嗒嗒的貼在臉上。
她木然的坐在臺階上,團成一小團,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再也忍受不住了,淚水決堤了,絕望的哭泣著,沒有聲音。在這又暗又冷的樓道里一個人嚥下了所有的淚與血。
母親給她的世界倒塌了,一瞬間傾倒,劈頭蓋臉地砸她的身心,沒有傷痕,沒有血水。
“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手機歡快地唱起來,她抹了抹眼淚,原來已經十二點了,祝福簡訊如浪潮般湧入。
這一刻她太需要有個人和她說說話,無論是誰。孤獨、恐懼已經慢慢吞噬了她整個人,她有種錯覺,自己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個軀殼。
右手無力的攥住手機,在通訊錄裡一個一個的翻著,最終停在了“許曄軒”名字上,按了。
一秒,兩秒,三秒……依舊是那首熟悉的鋼琴曲《致愛麗絲》,然後是“你撥打使用者無人接聽……”
林艾不知道哪裡有了執著的勇氣,第一次這麼堅持,不停地撥打,不停地按著,此刻她深深的體會到許曄軒當時的心情了,心裡哀求的喊著“曄軒,你為什麼不接?曄軒——”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已然蹦躂的一角,似乎又有了重生的星火在燃燒。
“喂,曄軒——”期待的,心酸的,一切她只是想到了許曄軒。
“林小姐吧——”剛剛的點點星火,就被當頭一盆冰水澆熄了,“曄軒剛剛和雨陵下去放煙花了,雨陵從小就喜歡放煙花,曄軒這孩子,身體才剛剛恢復,非要陪著去——”許夫人心情頗好,“很感激你最近沒有再來打擾他,希望——你以後也別再來打擾他。”
望著那結束通話的電話,看著那熟悉的名字,林艾摸著自己的胸口,一顆心早已是支離破碎。痛到最後毫無知覺。
零點的鐘聲敲響時,煙花爆竹聲此起彼伏。
在笑的你,可曾聽見遠方那哭泣的聲音,綿延不絕。
林艾就這樣睜著眼睛一夜到天明。初一的早晨,格外的安靜。她從家裡熬了一些粥送到醫院。
來到醫院,林母已經醒來了,整個人一夜又瘦了一大圈,林艾的眼圈又紅了。大年初一不能掉眼淚,不然會倒黴一年的。她強忍著嚥下去。
“媽媽,你餓了嗎?喝點粥吧——”
林母點點頭,其實她一點食慾都沒有,不想女兒難受。
“林老師,可真羨慕你啊,有個這麼漂亮又體貼的女兒。”隔壁床的阿姨羨慕的說道。
林母勉強的笑笑,客氣的說了幾句。喝完粥,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趁著林母睡著的時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