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蒽回雅頌大院送好行李後,直接開車去了河畔莊園。 半個多小時後,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趨於平靜。 透過鏤空圍欄,沈知蒽看見爺爺正側身坐在庭院裡,用小錘子砸著松子,剝好的每一顆松仁兒都規規矩矩地擺在盤子裡。 淡涼的夕陽灑在爺爺身上,加深了臉上皺紋的溝壑,灰白的髮絲閃著銀光。 沈知蒽站在門外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爺爺好像悄悄變老了,就連車子到了家門,他都沒有聽見。 她吸吸鼻子下了車,展開一張笑顏,大聲喊:“爺爺,我回來了!” 爺爺趕快抬頭,一臉慈笑,“哎,蒽蒽來了,怎麼不提前打電話說一聲,好給你包餃子,煲大骨湯,你不是最愛喝湯。” 爺爺站起身後,說話聲音刻意放低了。 “奶奶睡著了?”沈知蒽向三層高的房屋裡望了一眼問。 爺爺把松仁端給孫女,“你奶奶剛睡著。” 沈知蒽接過盤子,拾起一顆放進嘴裡,剛嚼了兩下,舌尖便漾開一股變質的油味兒。 她頓了一下,笑著對爺爺說:“好吃。” 那天沈知蒽將剩下的過期松仁全都帶走了,說她沒吃夠。 家裡的老人總是這樣,無論日子已經多麼富足,還秉承著憶苦思甜,戒奢以儉的生活方式。 同天,聞書硯下班時已經晚七點,他脫下工作制服,換了身深灰拼黑的休閒裝,也開車去看望了老人。 聊天中,聞爺爺提起了一個叫豌豌的姑娘。 他用手比了個高出沙發一個頭的高度,說:“還記得豌豌才這麼高的時候古靈精怪的,她從小就想當醫生。” “耳朵上天天掛著聽診器,每次來家裡都追在你身後給你聽診,還有一次拿著玩具針頭把你手扎破了,你倒皮實一聲不吭。” 豌豌爺爺訓她,她卻奶聲奶氣地狡辯,“出血才證明扎到血管裡了,不然就扎偏了。” 聞爺爺說完開懷笑著,聞書硯也跟著笑。 他坐在沙發裡,雙肘撐在膝蓋上,一邊剝橘子一邊說:“爺爺,您別這麼編排我,好像我從小就貪戀美色似的,以我的性子,手都扎破了,怎麼可能任那個豌豌胡鬧,再說這些事兒在我這都沒影兒,一點印象沒有。” 聞爺爺:“是啊,你比豌豌年長几歲,後來你忙著學習,去各地參加這樣那樣的比賽,再後來豌豌出國了,你倆總共也沒見幾面,不記得也正常。” 聞書硯將手裡剝好的橘子遞給爺爺,不由想起了學醫的沈知蒽,問道:“爺爺,這個豌豌是?” 聞爺爺被橘子酸得皺出滿臉褶皺,緩了兩秒說:“就是上次我說過的姑娘,這幾天我給老戰友打個電話,問問豌豌回國沒,有時間你倆儘快見見面吃個飯,豌豌啊,從小就聰明伶俐,生得還標緻。” 聞書硯嘴上應著,手裡又剝好了一個橘子,起身送去了廚房,奶奶在裡面洗葡萄。 聞爺爺看著聞書硯挺拔英氣的背影,水晶吊燈將他對映得更加耀眼,自言自語:“幸好我孫子也生得極好,不然怎麼配得上那麼好的豌豌。” _ 沈知蒽在隔天一早吹頭髮時,收到了軍總醫院的實習接收函。 除去官方話語,摘其簡要:首個實習科室為婦產科,為期八週,隔日正式去醫院報道。 沈知蒽讀完資訊後有點慶幸,幸好不是桑小麥說的泌尿科,肛腸科,或者男科。 隨後她給媽媽楊婉芙打了通電話。 “喂,楊副院今天什麼班?晚上一起吃飯呀?”沈知蒽有點撒嬌似的問。 聽筒裡的聲音悉悉窣窣的,“蒽蒽,媽媽剛到醫院,一會兒要開個病理會診,下午和晚上兩臺手術。” “哦。”沈知蒽盯著眼前的一杯牛奶,問:“我爸呢?” 楊婉芙一隻手繫著白大褂的扣子,說:“你爸在做一臺危重又很複雜的手術,十幾個小時了還沒結束。” “那他體力怎麼跟得上?”沈知蒽有些擔心。 楊婉芙:“他身上掛著營養液……” 一邊扎吊瓶輸營養液一邊給病人做手術,沈知蒽聽後很心疼。 但是第二天,她也走上了從醫之路,軍總醫院裡,沒有人知道她是院長和副院的女兒。 沈知蒽以及另外五名見習醫師,已經站在辦公室裡等了好一會兒,婦產科的帶教老師高赫才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