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書硯抬腿走進G04病房,並順手關了病房門。 從門開著的方向,有細風灌進來,正好對著疑似沈知蒽的那張病床。 另一面病床上,住著的是一個擇期剖宮產的待產婦。 見有人進來,她不善地斜了聞書硯一眼,又繼續喝她老公遞過來的湯羹。 一早,對面姑娘被推回來時,除了兩個護士,一個家屬都沒跟。 還是她老公幫著把人從急救床抱到了病床上。 護士離開之前,給病人換了產褥墊,上面好大一片殷紅,看著都駭人。 在她眼裡,對面那個姑娘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多半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個子高,長得俊,穿得體面,有什麼用? 一回想起早晨的事,還有那汪暗紅的血,待產婦氣不過地朝聞書硯“哼”了聲。 他老公趕忙小聲阻止她,“好了,我們不知道別人家的情況,你看那個男人的狀態,肯定是在生病。” 聞書硯沒理會別人不善地目光,走到這邊病床邊停下。 垂眸看去,這裡躺的,正是沈知蒽。 雪白病床上,她臉色悽白,長長睫毛垂著,睡得很安靜。 纖柔的雙手鬆松地對握成拳頭狀,像祈禱一樣,放在下巴下面。 床頭上方有張淡綠色櫃子,上面放著一杯插了吸管的豆漿,看樣也就喝了幾口。 聞書硯眼眶發酸,不知為何,沈知蒽身高不矮,可是一躺在病床上,忽然變得好瘦好小。 被水霧漸漸模糊的視線裡,聞書硯感覺那團瘦瘦小小的人變得更加弱小,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她握在手心裡。 聞書硯俯下身,去拉被角蓋那隻露在外面的腳。 卻發現,沈知蒽另一隻腳上的襪子沒脫,她並不是喜歡穿襪子睡覺的人。 可見當時,沈知蒽連脫掉另一隻襪子的力氣都沒有。 聞書硯給她脫下襪子,蓋嚴雙腳。 又直起身,看向輸液架,瓶子上貼著藥物名稱——硫酸鎂注射液。 藥液大約六七秒鐘才能落下一滴,速度極慢。 聞書硯抬手,用力按了按抽痛的太陽穴,拾步向病房外走去。 護士站前面,聞書硯一手搭在臺面上,諮詢裡面的人。 “您好,請問G04號病房一號床沈知蒽,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是她家屬,抱歉,我來晚了。” 護士可記著這位患者呢,一大早收進來的。 大衣裡一張身份證和一張銀行卡,一位家屬都沒跟。 護士看著眼前的男人,長相英俊,談吐舉止非常紳士,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像始亂終棄的人。 於是,耐心向聞書硯說明了沈知蒽的情況。 “患者先兆流產,目前正在盡力保胎。” 聞書硯聽到這,按在臺面上的手凸起條條青筋,他用力穩住自己的身體。 頭暈的那一瞬,神情也隨著恍惚下來。 護士以為聞書硯沒聽懂,又做了進一步解釋:“正常情況下,妊娠囊是長在子宮壁上的。” “先兆流產就是妊娠囊發生了部分脫落,由此導致了子宮血管破裂,所以出現流血的狀況。” 聞書硯強打起精神,問:“沈知蒽的情況很嚴重,對吧?” 護士:“經治療和休息後,絕大多數患者的症狀會消失,就可以繼續妊娠。” “但是,也不排除終止妊娠,妊娠囊一旦脫落,勢必要做流產手術,畢竟患者現在的出血點和排血量有點大。” “當然,醫生在能保胎的情況下,一定會給盡力保的,” 護士把最壞的結果說出來,最後又給家屬帶去希望。 護士臺處在整層的中央位置,四周是各區病房,此起彼伏的小嬰兒啼哭聲傳來,聽得人心裡更加難受。 聞書硯輕輕點頭,接著問道:“患者打的針滴速特別慢,是正常情況,還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個正常,硫酸鎂是抑制子宮收縮的藥物,保胎的。” “但是滴速過快容易導致心衰或者呼吸困難,患者本身就很不舒服,所以我們把速度降到了最低。” 聞書硯道謝後,一邊走路,一邊給誰打電話。 他硬撐著身體走回病房,沈知蒽還在睡,面向牆壁,蜷縮著身體。 聞書硯沉沉嘆氣。 隨後,從病床下抽出一張木椅坐下,肘彎搭在床沿上,一隻手用力捏住雙側太陽穴。 靜靜陪伴。 靜時常思己過,是他說聞洛溪和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