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告退正巧南浦來了,南浦對她的印象倒是不錯,並不因為她出身風塵便瞧不起她,還常誇她胸襟開闊甚至比許多男人還強。
君藍笑笑,說正好這些日子兩位老人家有些不太舒服改天請南太醫過去瞧瞧。
這宮廷果然不是個好地方,君藍都有些讓人猜不透了。
南浦照例給我請脈,這些年來已然成了習慣。
“如今九哥坐穩了天下,不必擔驚受怕顛沛流離,也是時候要個皇子了,這兩日我去給九嫂請個脈開些方子好好調理一番。”南浦說著,聲音輕輕的,似乎心情還不錯。
“好!給德、淑兩位太妃也先看看,當年你給她們用的啞藥以後並無影響吧?”我問。
“沒有,這個分寸我還是有的。”南浦答得快。
片刻他抬頭笑著看我:“九哥脈象有些不穩,剛才跳得快了些,可是想起了什麼生氣的事?”
他的笑分明帶了一絲瞭然。
他自然知道是為何。
分寸……
沒過兩日,朕正訓誡吏部官員,一個小太監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說皇后娘娘有請,有要事回稟。
去了,遠遠地宮門開著,君藍和南浦對面坐著,滿殿的奴才都在殿外站著。
君藍笑著慢慢收回手用寬袍大袖遮了手腕,嘴唇微微動著,大概是和南浦說些什麼,只見她臉上的笑越來越燦爛,南浦背對著宮門看不見他的表情,身子卻是向前一傾,手臂向前伸著,但明顯卻用不上力氣。
到了宮門口阻止了宮人們的請安,君藍卻看到了,她衝著我笑了笑然後俯身去對著南浦說話,聲音雖不高足夠給我聽到。
“雲弟,你九哥即使來了也救不了你了,這毒你是找不到解藥的,你雖然在中原算得上高手,可這萬里之外來的東西你沒法子的,認栽吧,你這等毒辣之人死在一種你都解不了的毒藥裡也算是報應吧?”君藍還在笑:“你幫了皇上就等於幫了我,從你九哥的立場來說九嫂我是以怨報德狼心狗肺了,可是,南浦雲,你還記得小紫麼?那個沒什麼心眼覺得天底下都是好人的小紫,你還記得麼?”
“這樣的傻丫頭你也忍心下手麼?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南浦雲,你自作自受罪有應得。別怪別人,一來,你害了我至親的小妹,二來,你太喜怒無常了,並且聽兩位老人家說你還會易容術,這,我就不得不防了,若哪天你覺得你九哥也不順眼了,想必你也幹得出謀權篡位的事兒,我這個人風塵中出來的,喜歡什麼事都提前想著周到,不想多那些無謂的麻煩,我現在能想到的最麻煩的便是你所以先除了你吧,別怪嫂子心狠,比起你來,這可是小巫見大巫。雲弟,上路吧!”
君藍後面這番話是看著我說的,眼睛一眨不眨,兩手緊握著,看得出在生氣。
南浦雲終究軟了身子,奴才們架著他與我迎面走過時,我看到了七竅流血的他,雙目圓睜心有不甘的他。
“臣妾自作主張,皇上恕罪。”君藍說道。
我只是點點頭。
只是忽然之間覺得血都是冷的,任何人到了這宮中心腸都會變得冷硬麼?
仍舊是密室,仍舊是錦帳中安詳睡著的人。此時此刻,這個曾經將之當成敵人的人似乎才是我唯一的知交。
“尹冽,我現如今才知道你為何毫不吝惜這個位子了,你怕冷,怕孤獨所以你放棄,現在你很高興吧,你很想看看一直想奪回皇位的十七叔是什麼表情吧?”
他躺著,紋絲不動,甚至胸膛都沒有絲毫起伏,但我知道,他活著,或許也聽得到。
“我們同年,十四歲開始一起在宮中長大,一起騎射一起讀書甚至一起受師傅的責罰,我們雖為叔侄卻比親兄弟還更親近一些,你該瞭解我的,你該知道你十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