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說&ldo;這不行,盜墓是犯法的&rdo;,那您算是說對了,就是犯法才刺激,暴發戶玩的不就是刺激嘛!
說來也怪,往年收成不好,山裡人吃不上飯,要靠打獵生存,那時候,這獵人是一門職業,也是一家老小保命的本錢。現在日子好過了,卻有好多人放著洋房軟床不睡,偏要鑽進深山老林裡,冒著烈日、苦寒、勞累、寂寞,甚至是喪命的危險,非要過把獵人癮不可。
我沒事時,也在琢磨,人為什麼要打獵?
打獵是很清苦的,走在寂靜無人的墳圈子裡,忍耐著烈日、大雨、飢餓、乾渴、躁動、恐懼、寂寞、好多人很不理解,你打獵圖什麼?累死累活,一身臭汗,就為了幾隻鳥,一隻兔子?
這事情怎麼說呢?
我相信,每個男人在年輕時候,都曾做過一個獵人夢。
天剛矇矇亮,你扛著一桿抹過狼血的老獵槍,背著乾糧和水,在老林子裡來回搜尋著。周圍安靜極了,樹木遮天蔽日,偶爾傳來鳥兒的怪叫,密匝匝的灌木叢嘩啦嘩啦響著,那是一頭狍子,一頭鹿,還是一頭野豬?你舉槍瞄準,子彈穿透樹枝的呼嘯聲,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腐爛的樹葉,以及獵物的血腥氣,我相信,這種強烈的感覺,是任何一個有過打獵經歷的人都不會忘記的。
也許,東家就是在追求這種刺激吧。
東家這人很神秘。沒人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不管人前人後,我們都叫他東家。&ldo;東家&rdo;這兩個字,不僅是一種稱呼,更是一種敬畏。誰都知道,東家背景深,路子更深,黑道白道都有關係。
有人說,東家其實就是個盜獵的,和國際盜獵組織都有關係,專門盜獵國家保護動物,賣到美國去!
這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幹我們這行的,不僅嘴要嚴實,還要明白什麼事兒該知道,什麼事兒不該知道。好多事情吧,知道多了,沒好處!
狩獵場位於西山深處一座小山頭上,離我這裡還挺遠。西山為太行山支阜,又稱小清涼山。從風水上來講,西山一脈蒼蒼莽莽,阻斷永定河,連線房山、門頭溝、延慶、昌平,從西邊拱衛京城,猶如一隻擎天巨臂,也被稱為&ldo;神京右臂&rdo;。
車子到了西山腳下,出了點問題,熄了火。我給趙大瞎子打電話,讓他趕緊給我找個會修車的人。他問清了地點,說馬上派車來,讓我老實在車子裡待著,不要下車。
在車裡待了會兒,悶得要死,索性下來走走。這裡已經到了山區,山是禿山,下面有著一條小山溝,底下荒草叢生,扔幾顆小石子下去,蛤蟆直蹦,螞蚱亂飛。
點了支煙,邊走邊想事情,走了沒多遠,就看見山溝溝裡蹲著三個孩子。
孩子見我走過來,都警惕地昂起頭,直勾勾盯著我。
手一抖,菸灰差點落在褲子上。這條路我來過好多次,非常荒涼。過了拒馬河,沿著一條破碎的山路斷斷續續開一個小時,就到了這裡,山是禿山,樹是死樹,水是死水,別說多窮了。附近別說村寨,平時連個過路的車子都看不到,這裡怎麼會有小孩?
我好奇地走過去,發現水溝裡是三個孩子,兩男一女。他們身上穿得非常破爛,一件大得出奇的t恤,從脖子一直拖拉到腳底下,活像三個小叫花子。但是也不對,哪裡的叫花子會來這荒山上討飯?會不會是被拐來的孩子?
這幫孩子很警惕,打頭的一個男孩年齡稍大一些,他頭上戴著頂破爛的草帽,朝我發出威脅的嗚嗚聲,像是想嚇走我。這男孩的大半個臉被遮在草帽下,只能看出他的臉很長,臉上黑呼呼的。另外兩個孩子,都藏在他身後,弓著身子,充滿敵意地瞪著我。